試論馬克思思想發展的一貫性
曆史哲學
作者：武曉霞
摘 要：傳統觀點認為從《萊茵報》到《德法年鑒》時期馬克思的思想由唯心主義轉向了唯物主義，與此不同，本文作者通過對馬克思早期著作的研究分析，認為從自有材料考證的馬克思的中學時期來看，馬克思的思維方式及看待世界的獨特視角就基本定型，並沒有切底的倒向某種學說。他一生都在尋找可以完美解釋並解決現實問題的理論，這也是唯物主義曆史觀形成的堅實根基。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哲學史；唯物主義；市民社會
一、引言
《萊茵報》到《德法年鑒》時期按照傳統說法是馬克思思想由唯心主義轉向唯物主義的發展階段，被黃楠森教授稱為馬克思的“世界觀的轉變”，是指這個時期的馬克思由於現實物質利益及費爾巴哈所發表的著作的影響，從黑格爾的唯心主義轉向唯物主義。事實上，任何事物的發展都遵循著其本身的發展規律，一個人的思維方式及世界觀一旦形成，便極不易轉變。就馬克思的性格來看，他極富主見，不易受到他人影響，他人的思想一般是作為實現他自身思想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地。
事實上，從《萊茵報》到《德法年鑒》時期是馬克思初步接觸現實問題、感到自由和自我意識受到現實極大製約的時期，他按照自身思維方式進行探索，首先對現實進行剖析，找到這種現象的原因，當他認為找到原因之後，立即針對原因提出解決途徑，這種關注現實的思考方式貫穿馬克思的一生。
二、《萊茵報》時期——初步接觸現實並試圖提出解決途徑
沒有人生來就是偉人，但是一個人思想啟蒙時期所受的教育和感染卻可以影響他一生，使他成為偉人。馬克思從小接觸到大量的人文經典，經典的文學作品和曆史書籍等，這使馬克思極富人文修養，加深了他對人類發展曆程的理解和思考，中學讀書時接受的也是當時聲望很高的教師講授的語言經典，父親和嶽父言傳身教對馬克思的思想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一方麵是強烈的曆史感和現實感。從保留下來的馬克思的三篇中學論文來看，馬克思進行論證時已經將“目光投向曆史這個人類的偉大導師”，在論證職業選擇時也已經隱約感到社會關係對人的影響和製約，也已經看出其分析問題的獨特思維和宏觀把握曆史的能力。另一方麵是對自由和自我意識的重視。這一點主要體現在馬克思的博士論文中，是馬克思對哲學世界化、世界哲學化的論述。哲學世界化就是世界對哲學的影響，哲學是反映世界的哲學，哲學的理論是從世界中得來的，就像是“藝術源於生活”一樣；相反世界哲學化就是哲學對世界的影響，哲學滲透入世界，我們每一個人眼裏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就算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經曆和心情中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我們是帶著自己的觀念去看世界，哲學和世界是相互影響的關係，他從來就沒有忽視人的自我意識。馬克思這時期的思想不是單純的唯心主義思想，在後來的人生中直至提出人的全麵自由發展也沒有拋棄這種思想，始終是對自由和自我意識與製約這種自由和自我意識的現實之間的關係進行探索，尋求兩者和諧共生的途徑。
《萊茵報》時期是馬克思第一次遭遇到現實中棘手的問題，發現了現實對人的自由極大的製約和限製，發現了理論——黑格爾法哲學與現實不契合，在現有理論知識的基礎上馬克思已經不能很好的解決這些問題了。
德國當時處於現代化初始階段，整個社會的情況較為紛繁複雜，社會問題比較多。馬克思在1859年《<；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談到“1842—1843年間，我作為《萊茵報》的主編。第一次遇到要對所謂物質利益發表意見的難事。”尤其是關於林木盜竊法的討論和摩塞爾地區農民生存狀況的問題，馬克思在《萊茵報》期間發表的社論有40份，最具代表的事情就是這兩件，在這些觸及現實物質利益的問題中馬克思遇到了挑戰，即現實對自由的極大製約，也動搖了馬克思思想中的黑格爾國家觀學說。國家政府的立法與行為不是像黑格爾說的那樣是為了社會的普遍利益，而是維護擁有私有財產的特權者，普通民眾的自由被嚴重踐踏。
在《關於林木盜竊法的辯論》中，馬克思稱這次辯論是“現實生活的戲”，開始接觸到“真正的現實生活問題”。這是關於林木盜竊法的製定的討論，參加討論的是林木占有者，占有者是不需要遵循這個法律的，而製法者是林木占有者的代表，需要遵守這項法律的普通民眾卻不能參加討論，而這場討論恰恰說明省議會保護的是林木占有者的利益，特權階級的利益，並明顯的顯露在製定的法律裏，馬克思筆鋒犀利的諷刺道“當問題涉及自身的利益時，這些明達的立法者就如此善良地把斧頭和鋸子分別開來，而當問題涉及他人的利益時，他們就毫無心肝，連枯枝和活樹都不加區別了。”①但是立法者製定的法律正是為了維護那些擁有與法相抵觸的習慣的特權者，法律不是“事物的法的本質的普遍和真正的代表者”而是不法利益的代表者，省議會維護特權階級的私人利益，特權者決定著國家法律的風吹向哪一邊，而不是相反，這與黑格爾的國家觀相矛盾。
當時為《萊茵報》撰稿的知識分子所提出的問題分歧比較大，馬克思給出的解決辦法也顯得很無力。在《摩塞爾記者的辯護》中，為解決摩塞爾河地區農民悲慘處境，找到了中和官僚關係和葡萄農私人利益的第三者：“這樣，為了解決這些困難，治人者和治於人者都需要有第三個因素，這個因素應該是政治的因素，而不是官方的因素，這樣，它才不會以官僚的前提為出發點；這個因素應該是市民的因素，但是同時他不直接和私人利益以及有關私人利益的需求糾纏在一起。這個具有公民的頭腦和市民的胸懷的補充因素就是自由報刊。”②這時期的馬克思開始尋找一個公正、客觀的因素來協調不同等級之間的矛盾，但是並沒有觸及到問題的關鍵，其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有些主觀臆想，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所說的“善良的‘前進’願望大大超過實際知識”，以當時馬克思所掌握的全部理論及知識籌備，已經無法解釋問題的實質及為解決這些問題提供行之有效的辦法了，需要更加詳細探究國家的結構和組織方式。自此，一方麵馬克思覺得有對黑格爾國家觀進行批判的必要，另一方麵在追問出現這種現實與自由之間巨大落差的根源是什麼？要怎麼解決？對這兩方麵的探討體現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時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