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昂聽了他的話心裏有些意動,但轉念一想,還是歎了一口氣拒絕道:“說是這麼說,可真正等開了祠堂,你續了譜,就不是這麼說的了……所有的事情還是要聽族長和族老們商議之後的決定的。我……我家還是不沾這個邊了吧!”
“昂伯。您說您犯了錯,是指當年您抽大煙的事情嗎?”淩銳直接了當的問話讓淩昂老臉一紅,眼中露出一絲憤怒的神色,但隨即又沉默了。
淩銳來之前打聽過。這淩昂是長子,在他那一輩的子弟中,不論是為人還是家傳技藝,都是名列首位的。原本就是育德堂當家人繼承人選。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染上了毒癮。據說被他父親逮了個正著。原本是準備驅逐出族的,可後來族中的族老們和家裏人力保,才最終保留了族籍。但被趕出家門之後,嚴令不得以家傳骨雕技藝謀生。
老爺子就在路上支了個代筆的攤子,勉強糊口並養活家人。他窮困潦倒了一生,就是源於年輕時的那個“大錯”。原本淩銳也是這麼認為的,可今天他見到淩昂之後,心裏突然有一種感覺。當年的那件事情,很可能另有隱情。
雖然這僅僅隻是一個憑著直覺的猜測,但從老爺子眼中流露出來的神情來看,淩銳越來越覺得自己沒有猜錯。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淩昂突然站起來說道:“當年的事情族裏是有決議的。雖說是罪不及妻兒。可這麼多年來,我們一家不去沾這個邊,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也不錯了。所以我就不願意運保再沾這個邊了。小銳,今天你叫我一聲昂伯,大伯承你的情。你就讓運保別惦記著學這家傳絕技了,好嗎?”
淩銳看著淩昂站在那裏,一副瘦削的身板卻站得筆直。老人家的傲氣和清高從他這站姿之中能夠看得一清二楚。淩銳沉默著、思索著,最終站起來給淩昂鞠了一躬,之後從懷裏掏出一份東西遞了過去。
淩昂也沒想到淩銳會這樣。他有些遲疑地接過了淩銳手中的那一摞紙。他剛翻開第一頁,眼中就乍起一絲厲芒直勾勾地盯著淩銳。可淩銳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那麼站著神色平靜沒有任何變化。
接著他轉回頭詳細地看起了這摞紙。越看越是心驚,眼中的神色也越來越冷厲。對於這文件裏所述的事情,他是完全相信其真實性的。這裏麵所說的這個人,對於他來說那是非常熟悉的。他完全相信這裏麵的這些事情那人是做得出來的。當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是一個例證。
不過,他很快就看明白了,這份文件之中有一個最大的破綻。
“你這個調查報告,缺一個最關鍵的環節。如果這個人不開口,或者他把所有事情都擔下來了。你就無法證明那人參與了這件事情。而你一旦無法證明,那他的反撲你是沒辦法抵禦的。”淩昂的話一針見血。而他點出的那個人的確是整個事情的關鍵人物。
淩銳微微笑了笑之後,從懷裏另外掏了一份文件出來。這份文件遞到淩昂的手中時,淩銳淡然一笑道:“本來這件事情和我沒關係,我也犯不著去管這閑事。不過他們既然已經在串聯起來打算找我麻煩了。我總不能一點事情都不做,到時候若是瓷器店裏打老鼠傷到了不該傷害的人,還請昂伯體諒。”
這份文件裏說的事情和淩家雖然也有些關係。但這件事情真正的核心卻和淩家是無關的。淩家僅僅隻是沾到了一點邊而已。但真要追究起來淩家很可能要受到沉重打擊,不說是滅頂之災至少也會傷筋動骨。
淩昂從打開這份文件之後,嘴巴就一直張著。“驚愕”兩個字,顯露無疑地寫在了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了半天之後,老爺子合上了這份文件,驚聲問道:“這東西你是怎麼得來?”
“辦這個案子的部門正巧和我關係一直不錯,此前幫我找到宗族也多虧了他們。而這份東西說實在的,本來已經算是歸檔了的。人家也不願波及太深。可這個人正巧是淩家關鍵之人。而我要拿捏住他也隻能靠著這東西了。”淩銳淡然地說著,可在淩昂聽來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意義。
淩銳能夠拿到這種文件本身就說明其身份背景極不簡單。而現在他又這麼說,可見其能力了。可是他手裏這份東西如果真的曝光出來,那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很可能最終結果就是讓淩家給那人陪葬的。
想到這裏,淩昂沒有再考慮自身,而是從整個淩家出發,對著淩銳深深彎腰躬下:“這份東西能不能別公開呢?淩家……淩家會被牽連在內的。”
“這就要看顯伯那邊會如何選擇了。明天就是開祠堂的日子,我希望昂伯你能參加……到時候勸勸他。”淩銳的話讓淩昂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