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刀柄握在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羅恩手裏。
羅恩在笑,他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冷酷而殘忍。“可是,我們本來就是地獄裏出來的幽靈,注定一輩子都隻能呆在黑暗裏,與我們的同類為伍。對陽光的渴望,本來就是最大的奢求。黑暗裏的影子如果想要渴望天堂,那就隻有一個結局。”
“刷”地一聲,他把那柄刀用力抽了出來,一股鮮血從峻秀的胸口直噴了出來。峻秀“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搖晃了兩下,慢慢地倒了下去。
吳邪半跪了下去,峻秀的眼睛還睜著,直直地望著他。峻秀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
“……如果有選擇的機會……我希望……我能是個普通人,從小就生活在陽光下。跟你們……”
吳邪慢慢地把他的眼簾合上了。他抬起頭,看著對麵的兩個人。
黑暗中,羅恩和施城似乎連樣子都變得不一樣了。靈飛這時候能看出他們兩個人跟吳邪的相似之處了,雖說靈飛本人也是受過特訓的,但一般的軍事訓練跟吳邪他們受過的特訓還是大不相同。他們兩個人跟吳邪一樣,都是挺直的腰板和肩膀,繃得緊緊的站姿,以及野獸一樣的眼神。那種感覺,就像是野獸隨時會向獵物撲過去,咬斷對方的咽喉一樣。
吳邪盯著羅恩和施城,冷冷地說:“原來我們是一樣的。”
“沒有你強。”羅恩的聲音冷酷而沉重,“你是最強的,你在我們中間就是個傳說,所以我們對你都很感興趣,也非常願意跟你交手。我們的人,在這路上,一個個地慘死,如今,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吳邪問:“誰讓你們來的?”
“哦,你問了傻問題。”羅恩笑了,“當然是訓練我們的人——MAKER。你也一樣熟悉他的,是不是?”
吳邪顫動了一下,連聲音都變了。“他也在?!”
羅恩退了一步,對著靈飛鞠了一躬。“請您跟我們回去。”
陸則舟和吳邪都盯著靈飛看,靈飛把臉一撇,說:“我不回去,你們有什麼資格要我回去?”
陸則舟哧哧地笑。“靈飛,你跟MAKER之間,看樣子關係不如你說的那麼淡啊。”
靈飛沒有說話,他的臉色微微發青,眼裏也露出了緊張的神情。吳邪慢慢地站起了身,說道:“羅恩,施城,你們知道麼,為什麼一路上,你們都沒有機會來殺掉我?”
羅恩沉默了片刻。這個人突然地變了,就像是一扇窗戶打開了,有光在他的身上。而施城,更褪色成為了他身旁一抹黯淡的影子。
“你無懈可擊。你完全在備戰的狀態,全身都是警戒的氣息。你就像隻伺機待發的獵豹,隨時會對攻擊你的東西撲過去咬斷對方的咽喉。我感覺得到,所以,我們都不敢貿然地行動,隻能等待機會,或者,等待你逐漸因為疲憊而放鬆下來,或者因為對環境的適宜而放鬆戒備。”
吳邪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笑意。“哦?那你們等到了嗎?”
羅恩的聲音裏,微微地帶著一絲不忿。“不,沒有。”
吳邪聲音裏的笑意加重了。“知道為什麼嗎?那是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你們是MAKER訓練出來的人了,我懷疑你們跟我是一樣的。”
羅恩明顯地變了臉色。“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不認為我們有露出任何破綻!在之前的相處中,還有在競賽裏?……”
“哦,那時候啊,大家都在一個群體裏,自然沒多少破綻。”吳邪側過頭想了想。“其實你們最初露出破綻是在我們摔下來的時候。我受過特別訓練,小陸也是,我們能夠不受傷地落地,這個可以理解。但是,你們一個個的,都沒有受一點傷,這就讓我不能理解了,隻能認為是一個巧合。但是,你們這麼多個人,居然都好好的,按理說,怎麼著也應該折胳膊斷腿的,你們一個個完整無缺,讓我不懷疑都難。”
“就這樣?”羅恩問,“證據不夠。”
“還有一點。”吳邪說,“我非常確信,那封信,在交到我們手上的時候,隻畫了一株相思樹,絕對沒有那一行字,這點觀察力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