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紅魔房”之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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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上說,讓我寫些“那個世界”的新鮮事兒,就把我在聖誕節之夜的一次經曆寫給你吧。

我們是不過聖誕節的,因為我們不信天主,也不信耶穌,可在西方和第三世界一些國家,這一天--十二月二十五日,都是舉國放假,教徒們在午夜十二點去教堂禮拜,娛樂場所通宵開放。

吃完晚飯,內弟說:“今天是聖誕節,外邊非常熱鬧,帶你去夜總會玩玩吧,跳跳舞。”

和一切在國內長大的人一樣,提起夜總會,總有一種齷齪感和恐懼感。又因自己語言不通,口袋裏沒錢,萬一碰到點什麼事……可那隱隱的好奇心又在催動著,我終於點點頭;“好的,我們去。”

內弟發動起他的“逼鳩”車,說:“去‘紅魔房’,那裏熱鬧。”他見我有些疑惑,便穩操方向盤,笑笑說:“聽著害怕,是嗎?這種場所的名字從來都追求新奇,刺激。有時候一個好名字就能招徠很多顧客。在巴黎,有一家夜總會就叫‘紅魔房’,那裏生意最好,世界馳名。三個法國女人來到這裏,開了這間夜總會,也取了同樣的名子,果然,成了洛美市最賺錢的一家夜總會。”

“紅魔房”位於洛美市中心的鬧市區。這是一座赭紅色的石造樓房,大門低矮狹窄,門上是用非洲木雕的風格雕成的巨型男女裸體人物像,門首挺立著一位著紅色製服的男服務員。一層簷頂上特意覆蓋了一層陳舊的稻草;二層樓上,則用七彩燈泡環繞廊簷。在它們的中心,是由一頂頂蘑菇傘組成的露天酒吧。

我們沒上樓,大門首的“紅製服”恭敬地為我們拉開大門,內弟隨手塞給他一百西非法郎(合人民幣五角)的小費。走進大門,掀開紫絲絨長簾,眼前頓時覺得一片漆黑,嘈雜強烈的音樂則震動耳鼓。待到稍閉的眼睛睜開時,這才看清,絲絨長簾的左方彎角處,樹立著一株鬆枝做成的聖誕樹,上麵,微弱的彩色燈泡正如螢火蟲般地閃著光。舞池的頂端,光線幽暗的七彩巨燈疾速旋轉著,一閃一滅,使得舞池周圍的人的麵頰忽白忽黑、忽紅忽綠……這間大廳沒有規則的形狀,不圓,不方,這裏突出一角,那裏凹進一塊,而那些同樣不規則的,原木式的桌椅,台桌就錯落在那彎彎角角裏。這裏的光線更加幽暗,幾乎每個顧客身旁都坐著舞女。他們吸著煙,喝著飲料,或親昵絮語,或吻抱談情,誰也不忌諱別人。

這裏的節日氣氛很足,屋頂上,酒吧旁,牆壁上到處插著鬆枝,掛著花環和花籃……

據說,耶穌出生於隆冬季節,所以,聖誕節的典型標誌總是冰雪和鬆柏。為了追求這種氣氛,這裏雖然四季盛夏,這一天,有的舞女還是頭上圍著狐狸尾巴,有的頭上戴著獸皮做的式樣別致的皮帽,有的用白紙做成雪花,到處拋灑。她們向顧客要錢,要禮品,要求請喝酒等,理由總是,“今天是聖誕節!”

我們被打著手電筒的服務員讓進一個角落裏。剛剛坐定,要了飲料,兩個十七八歲的黑人舞女就邁著迪斯科舞步奔向我們。

“你好!”她用發音不準的中文說,接著,伸出腕上戴滿手鐲的手。我回握了她,她一下倚坐在我的身邊,用手不停地撫弄著我的鬢發和頸脖。我有些害怕,不覺向內弟身邊靠去。可另一位舞女已經摟著內弟的脖子,坐在我倆之間了。我惶惑而狼狽,對內弟說:“我們走吧。”

他笑了,說:“沒關係,你別怕。你越怕,她越逗你。”

果然。她更放肆地嘲弄我,竟把塗滿唇膏的嘴伸了過來,企圖吻我。我慌了,急得站了起來……看到這種神態,她咯咯大笑,拍了一下我的臉頰,兩個舞女結伴走了。

舞池裏,顧客和舞女正隨著強烈的音樂節拍跳著迪斯科。因為迪斯科起源於非洲的土風舞,我斷定,他們的姿態和舞步是正統的。那舞姿果然變化多,節奏準,強健而優美,配以舞女修長婀娜的身材,不管是前後跳躍,還是左右搖擺,都給人一種迷人的造型。可惜,三四支迪斯科舞曲後,忽然,燈光俱滅,音樂的節奏舒緩而輕飄。舞池裏,一個個舞女緊依在顧客的懷抱裏,輕輕地搖,緩緩地晃,他們在跳貼麵舞……燈光複明時,有的顧客帶走了中意的舞女,有的躲在座位裏談起交易--靈魂和肉體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