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與“真由美”一席談(1 / 3)

三月七日,冬天的寒威還沒退盡,春天的溫馨已經悄悄來到人間。

下午,正在和《萌芽》雜誌的編輯葉孝慎聊天,電話鈴疾促地響起來,我拿起聽筒,那邊傳來熟悉而愉快的聲音:

“碩儒嗎?我是白樺。”

“啊,你好。什麼時候到的?”我高興地問;

“剛下飛機。”

“這次是……”

“還是為那個電視報告劇《今年在這裏--1985》,已經全部錄製完了,中野良子(即我國觀眾十分喜愛的‘真由美’的扮演者)九日到京,我來接她……”

“我們什麼時候見麵?”

“就在九日下午吧,這次輕鬆了,大家一起聊聊”

小葉真不愧是個機敏的編輯,我剛放下話筒,他即提議,能否給白樺和“真由美”拍幾張照片,用在他們的雜誌《電視·電影·文學》封麵上?我有些猶疑。沒想到,當我再次打電話給白樺時,他竟慨然應允了,九日下午三時許,我和葉孝慎,南京電影製片廠的青年導演周見新一起,來到“真由美”下榻的旅館--“好園”。走進她的住所,作家白樺和導演蔣曉鬆夫婦已經先我而至了。

一進門,白樺就幽默地說:“你們看,中野小姐今天多漂亮!說實話,我們拍完了整個電視劇,還從沒見過她象今天這麼漂亮過!”

“因為今天要結識新朋友呀,所以精心打扮一下。”她調皮地眨動著一對大眼睛,活潑而輕快。她的確具有一種東方美,鵝蛋形的臉上薄施脂粉,一對黑黑的大眼睛流光煥彩,長長的黑發柔美地飄向圓潤的肩背。她脫下那件奶白色的薄呢大衣,一件玫瑰紅的長連衣裙輕舒地裹在她纖長的身上。

“中野小姐,來到北京,你覺得愉快嗎?”也許是她的神態觸動了我,我很想知道她此時的心境。

“非常高興。”我一踏上北京機場的停機坪,就象回到了自己家的大門口,心跳得止不住地加快。

我馬上想到那個曆史的淵源:幾千年前,日本的遠祖就是從華夏東渡,在日本列島上繁衍子孫,成為今天的日本國的。是不是所有知道這段曆史的日本人來到中國,都會產生如中野小姐一樣的心情呢?後來得知,去年年末,當她去雲南瑞麗拍電視報告劇《今年在這裏--1985》,看到那如畫的美景,美麗而溫婉的傣族姑娘,吃著如日本的年糕一樣的傣族粑粑時,她完全相信了一些學者的論斷:古代的大和民族是從這裏出發東移日本列島的。

“你來過北京幾次?”

“好多次了。最早一次是一丸七七年,可我從來沒象這次這麼輕鬆、愉快。”

“因為你過去都是來耕耘,這次是來收獲,收獲你們的《今年在這裏--1985》,是嗎?”

她開懷暢笑。從笑容裏,我辨出了一種艱辛勞作後的輕暢。農民收獲一年一度的稼禾不知要付出多少汗水,藝術家收獲一部成功之作要付出多少艱辛?何況,中野這位在現代文明的國度裏過慣的明星,一下子來到這個中緬邊界上的村寨?在三個多月的緊張拍片中,她同攝製組的全體成員一樣,住在當地農民的竹樓裏。沒有電話,沒有酒吧,正如她自己說的:“睡在竹樓上,聽著雞啼,豬哼,鴨子叫。每頓吃同樣的飯,端起碗常常搞不清這是昨天的中飯還是前天的晚飯的繼續。”“上午扮演一個四十年代的隨軍藝伎,下午扮演一個心事重重的傣族年輕寡婦,晚上扮演一個十三世紀的傣族少女,深夜才能入睡。”中國同事們為了照顧她,給她搭了一間竹子編的廁所,可這廁所距她的住房竟有二百米!這樣的工作環境和工作節奏並沒使她怨怪,相反,她反而從中發覺了難得的情思和詩意。“好象我從來就是這樣生活和工作的。夢!一個荒誕的夢!奇怪的是我還不願醒來,因為這夢不僅是荒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