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自暴自棄?對得起我跟黑哥嗎?”看著我全身心沉浸入遊戲,徐強有點惱了。
“對得起你們?”我笑了,把鍵盤一摔。
鍵盤砸到桌子上的茶杯,紅茶從裏麵濺射出來弄得滿地都是。
徐強被我這般極端的做法驚呆了,愣在那裏。
“我對不起你們?你們躺在醫院好吃好喝什麼都不用愁,你們知道我這段時間過的什麼日子嗎?我睡過一個囫圇覺嗎?你知不知道我幾次跟閻王爺鼻子地下打轉?你知不知道咱們麵對的是什麼?”
我積聚已久的怒火,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盡管我竭力想讓自己雲淡風輕一點,但有些時候某句話觸及到某個痛處,真心是憋不住。
“繼續說。”徐強已經從一開始的驚愕緩過勁來,雙手抱在胸前不停點頭:“咱哥們已經好久沒說一句真心話了,譚科長!”
“別跟我提這個!我寧可還在證物處,寧可這件事沒有發生!”我勃然大怒之後突然冷靜下來,就像一杆射光子彈的重機槍:“聽我的哥們,這件事……真不是咱們能搞定的。”
徐強臉上的肌肉在抖動,我知道這孫子心裏更不好受。他是那種沒學曆沒關係從最底層憑本事爬上來的人,我們三個中就他家庭條件最差,家裏父母都有重病還離過一次婚帶著個男孩。
這也是他在外麵吃飯從不買單的根本原因。
跟他滄桑的身世相對應的,是他倔強不服輸的性格,看起來精明強悍油頭滑腦的,其實心氣很強。
他不肯對任何犯罪分子服軟,在他這種人看來,那比讓他死還難受。
“強子,你一定很奇怪我態度的轉變,我也不好跟你明說什麼,我不想再被當神經病一次了!”說道這句話我嗓子眼有點發硬,止不住的心酸湧上來。
或許是這句話觸動了他,徐強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好半天,轉身走了。
我仍然很擔心,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長得醜可以整容,脾氣倔可不是什麼外在力量可以改變的。
我真擔心強子會跟我之前一樣蠻幹,但他未必會像我這般走運,回想我這段時間的經曆,真的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多走一步少走一步都是死棋!
“啊……”
屏幕上畫工拙略的小人已經掛了一片,我呆呆愣神的時間太長了。自己的領地和城池早就被敵人打的千瘡百孔,錢糧被搶光。
此時我已經沒心思打遊戲,強製關閉了程序。
一個人心亂如麻的時候,什麼消遣方式都徒勞的。無論我上直播間跟那些小妖精打情罵俏,還是跟qq上的妹子聊天,都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qq上的妹子“紫月妖姬”很不滿的揶揄:“莫不是一心兩用?”
“滾,”不知為什麼,我很粗暴的拉黑了她,直接拔電源關閉了電腦。
辦公室一下子寂靜下來,我這才發現自己營造的小世界是那麼脆弱,關掉屏幕之後什麼都沒了。
這就好比用酒精來麻痹自己,醒來之後卻感覺加倍的痛苦和空虛。
“滴答滴答!”
辦公室的大座鍾聲音很沉重,就像是一個拉車的纖夫在努力工作,這座鍾據說比我來單位年頭都長,是市局剛遷來時上級領導送的。
平時沉浸在閑雜事務和玩樂中,壓根沒注意過它的存在。
辦公室一天到晚都是來報銷辦案經費的人,嘈雜中也沒人覺得它聲音響。
但在這種百無聊賴的孤寂中,這種聲音陡然突兀起來,並且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我煩躁的誤傷耳朵,但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依然從縫隙鑽進我的耳膜,就像那夜老韓在樓下鬼祟的嘀咕聲,讓人抓狂!
“彭!”
堅固的大座鍾被我重重踹了一腳,滴答滴答的聲音立刻沉悶下去,不知道哪裏的零件卡到了,終於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