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我睡覺都是把門窗緊閉,雖然空氣不大好但至少可以減輕些這種噪音幹擾。這幫人簡直是瘋了,大半夜不睡覺跑人家窗戶底下嘀咕來嘀咕去?二啊!?
但人都已經跑了,我再罵也沒什麼意義。有些人估計是你反應越大他就越興奮,或許你不搭理他,他就沒電不蹦躂了。
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你生氣也沒用,深更半夜難不成你敲人家門去?
或許他們是無心的,或許他們是無心……無可奈何之下,我也隻好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正常人真沒有大半夜不睡覺,這樣堵人家窗戶底下瞎叨叨,沒準是別人家出了什麼大事兒?
想到這裏我心裏又不安穩了:這個樓道裏住著一個老太太,今年九十多了。是他健康出什麼問題了?
到這裏我有點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神經兮兮了,人家在樓下說話就認為是說自己?看來還真的趕緊去治療一下。
我甚至想起來去看看,去問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
但沒等我聖母心發作到極致,腦袋剛挨到枕頭上,一陣轟天震地的音樂猛地響起!
這存心的啊!我氣的幾乎是飛起來,連外套都沒穿穿著襯衣拖鞋就衝了下去,一看又是那幾個混蛋在哪裏叨逼叨!這次他們見了我居然沒有躲閃的意思,有個人還衝我打招呼:“譚警官,你也來了啊?也知道劉嬸出事了?”
“劉嬸?”我滿腔恨意頓時化為虛有,看來真如同我所料……
原來這幫人都是劉奶奶的兒輩和孫輩的孩子,有個禿腦門六十多歲的老漢哭的眼睛渾濁,不停的安慰身邊的女人:“算了算了,俺娘活了九十多了,一般人都羨慕的要死呢……老人去的快不受罪就好了。”
“抱歉我睡得死現在才聽到,劉奶奶沒事嗎?”我看了看跟我說話的鄰居,是住在我樓下的六叔。
六叔據說是個作家還在作協有編製領工資,但我從來不知道他有什麼作品,也沒見他寫過什麼東西。整天院子裏小區裏有紅白之事總少不了他的身影。
人稱大主管。
“嗨,也就是撐著吧……”那個禿腦門的是劉奶奶的二兒子,聽了之後重重歎了口氣:“沒辦法的事情……隻希望少受點罪吧,我們請了最好的醫生護士來給現場急救,醫生說壓根沒時間送醫院了,這裏能搶救過來就能活,就不過來就……”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很過意不去——我真是太自私了!就為了這麼點小事氣急敗壞東猜西猜!幸好有人及時跟我這裏解釋,不然真的跟人家吵起來……我真沒臉在這裏院裏進進出出了。
“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您盡管言語!”嘴上支吾應付著客氣著,我趕緊快步回到屋裏。
這個誤會真是鬧大了,這經曆讓我捏了一把汗:看來以後真的要多多隱忍多有點耐性,不然的話鬧出大笑話來,真是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奇怪的是,我進進出出開門關門這麼多動作,臥室的劉青居然毫無動靜。
莫非她睡著了?我有些納悶的推開臥室門,裏麵亮著燈卻是空空如也。
我神經猛地一緊,剛才出去的時候就沒在意劉青,似乎……
似乎那個時候,她就沒有在屋裏!
她去哪裏了?!
就像突然掉進冰窟窿,我猶如被五雷轟頂手腳發顫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吱啦——”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廁所的門,顫悠悠的,緩緩的打開了……
“誰!”我簡直就要蹦起來,手裏胡亂抄起一把雞毛撣子作武器,橫在身前!
“你,你這是幹什麼?”劉青一邊撥拉著裙子一邊關廁所門,一臉驚愕:“搞什麼鬼?半夜三更跟我這玩屍跳啊!”
我一時百口莫辯,趕緊把雞毛撣子丟一邊:“呃,這個……你上廁所了嗎?剛才我出去你沒聽到?”
“剛才你有出去嗎?”劉青瞪大眼睛:“你不是一直在床上嗎?”
“那,那外麵的嘈雜聲,你沒聽到?”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後背微微發寒:“下麵有人說話,放音樂,你都沒聽到嗎?”
劉青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這麼大半夜了,人家不睡覺在下麵做什麼?”
“我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下去一看才知道是鄰居家的老人病危了,家裏親戚都來了……醫生護士正搶救著呢。不信你看……”我一邊申辯著一邊拉開窗簾,但路燈下小區裏靜悄悄,就像平靜湖水般靜謐。
“你覺得,這種場合會有人放音樂嗎?”劉青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帶著很濃重的質疑:“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注射一針?”
“啊?”我一下子懵了,劉青卻笑嘻嘻的給我兜了底:“沒事,沒事!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最後局長願意讓我來護送你吧?因為我一開始在警校學的是法醫!”
哦哦,法醫……我恍然大悟:這丫頭是有備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