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村子裏那些小姐妹都出掙大錢了,隻有我爹這個老頑固說外麵人都是流氓都很壞,怕我出去會被人占便宜……叫我老老實實在村裏呆著,等到了歲數就結婚……”
我愣了一下,這姑娘雖然不算大,也不算小了。
“誰知,到了歲數也沒人結婚……因為……就像你說的那樣……不論男女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隻剩下我跟這些老婆婆老漢漢留守在這裏,還有一些孩子……”
有姑娘待字閨中,卻沒人跟她結婚……
這真是一種黑色幽默,就像出國稍稍混好的人不願回來一樣,進城稍稍混出點成色的,都在城裏安家落戶買房娶妻,誰還會眷戀這貧瘠的家鄉?
“也有在城裏找不到媳婦的漢子想娶我,但都是要人品沒人品,要摸樣沒摸樣的,城裏女人挑剩下的,我還看不上呢!”大辮子姑娘說到這裏不屑一顧的整理下頭發:“我才24,按照城裏女人的標準,我現在才是剛出校園沒兩年的小姑娘,急個什麼勁啊。”
說實話,城鄉近幾年差距急劇減小,但觀念上的差距還是相當可怕的,一個城裏姑娘二十八九三十郎當或許都沒人說什麼,鄉下姑娘過了二十二還不結婚不訂婚,就會被視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哎呀,我想上廁所……”怕聊起來收不住陣腳,我隻好用了這種毫無想象力的借口逃亡。
“哦,廁所在外麵,我扶你去?”
“不了,不大方便……”看到姑娘如此熱心,我真心有點割舍不下這個藏匿之處了。
但想想之前的遭遇,我堅決否定了自己意誌上的鬆動:任何人都是靠不住了,連自己有些時候都靠不住,為什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別人身上?
大小沒出村的姑娘到底是傳統,看到我出屋子就沒再跟出來。
雖然全身多處腫痛酸楚,但我還是咬牙拚命往外跑去。
過不其然,剛到村口迎麵就看到幾輛警用摩托呼嘯而來,我趕緊躲在一旁柴禾堆後。
我清楚的看到那個老漢帶著幾個身穿警服的人悄悄走進宅子,若是再慢一點點估計自己就出不來了。
我還隱約聽到他們悄聲說話的聲音:“你確定那個人是殺人犯嗎?看的挺好的一個人啊!”
“現在還不能確定,他隻是嫌疑人之一。”警察冷冰冰的回答:“他或許身上會有凶器,屋裏還有別人嗎?”
“有,我女兒在裏麵不會有危險吧?”老漢似乎很緊張,從某種角度來看,這是個好人。嫉惡如仇古道熱腸,但好人承擔的東西,往往比壞人和冷漠者多的多。
看著他們走進院子,我才躡手躡腳出來。剛跑幾步突然想起什麼,跨上一輛警察的摩托車。
這些警察估計是急於立功,居然連鑰匙都忘了拔出來!我對這種警用摩托的熟悉程度自然不是一點半點,熟練的扭動鑰匙啟動車子,不到幾秒鍾就絕塵而去。
“哎!我的車!抓住他!他就是……”後麵傳來警察的尖叫,小村落裏犬吠聲響成一片!
我有種勝利大逃亡的既視感,但到了公路上立刻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是極其幼稚的。自己暴露了坐標,警察完全可以在眾位公路上設卡攔截!自己就是警察,雖然隻是證物處後勤警,這種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