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中拿著兩把古怪的彎刀,彎刀不長,卻在邊緣處染出寒芒,看起來鋒利之極。而且那眼眸深處狠色現出來,看起來也頗有一番氣勢。顧林麵有鄭重之色,不敢主動去攻擊這人。沒有靈力的他抬劍斬出之後極難回收,若那人身姿輕盈靈動,則難免不會被彎刀砍中。是以兩人各有心思,一時對立起,竟沒有人先主動攻擊。
還是站立片刻見顧林不動之後,韓朝才疾衝而來揮刀砍來。可是他刀已快到顧林身前時也不見顧林有所動作,反而異常危險的直覺躍動起來,讓他不得不收回行將砍去的一刀。在台下的眾人看的莫名其妙的,不明白為什麼韓朝要放過那麼好的機會。但隻有少數人看到顧林不曾動的身姿下,已暗中聚力在手中,隻等對方彎刀砍來,以那把黑劍之長來橫斬韓朝半身。
這明顯是以傷換傷的打法,而且這部分看出的人也不覺得以顧林瘦小的身體能斬動一個人的身體,尤其是眼細之人已看出顧林所拿的黑色長劍還未開刃,這就更加讓人不明韓朝退求其身的做法。而平常來看熱鬧之人可看不出這麼多的門道,他們隻覺得一個八尺男兒竟連一小孩兒都畏懼,真是可笑之極。
當下場中就有唏噓之聲。不過韓朝卻是不在意的,他看到顧林那還顯稚嫩的臉龐露出了微笑,笑容中有可以體察到的挑釁之意。可多年來險中求生的經曆讓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尤其還是在見過顧林手段之後,就更加謹慎小心。向後退幾步,韓朝繼續持雙刀衝來,隻是這次沒有迎麵而上,而是繞著顧林轉了起來,猝不及防砍去一刀。
鏗鏘的刀劍爭鳴之音,顧林雙手握著斬妖迎向砍來的一刀。刀劍一觸之下仿佛黏住,顧林自下而上斬來的一劍還在緩緩向上抬。刀劍滑動的清脆之聲由強至弱響起,眼見這劍就將劃到自己的麵前,韓朝心中登時覺察到不妙之處,連忙收力再次向後撤回,退到離顧林十步的距離之外,然後抬頭看到顧林時,仍看到他仿佛在笑,笑中有他可察之意。
但思維敏銳的他立刻發現顧林隻是站在原地,而且每次揮斬出一劍之後不得不斜拖著這把劍,尤其是在兩次短暫交鋒之後,他已猜出顧林其實也不能完全提動這劍。隻是在刹那間聚力於手腕處才猛然爆發而出,沒有餘下還手之力,但每一劍都能必中他的半月彎刀。
既然知道了顧林的劣勢所在,韓朝又連續幾次進攻,每次都為自己留有餘地,不求傷人也不求致命。而隨著較量次數的增多之後,韓朝逐漸發現顧林的弱點,在連續幾次的進攻中已在顧林身上留下傷痕。顧林那青色的棉衣開始染出血色的痕跡。不過他持劍的手依舊穩定,不動之間也自有一片威嚴所在。
此時顧林陷入一種微妙的狀態中,他發現在韓朝多次砍來彎刀的危急時刻,自己正逐漸找回之前那種感官靈敏的狀態。他眼中愈發的清明,甚至多次揮劍之後反而覺得斬妖輕盈起來。那被韓朝砍中的傷痕,已不再有鮮血流出,而且還在以可以察覺到的速度恢複著。甚至在韓朝越發急促的攻擊間隙中,還有餘力看著自己手中的斬妖。那把蒙塵般黑黝黝的斬妖正在忽放忽收的放著灰蒙蒙的光。他知道逝去的靈氣正在慢慢的恢複著。
顧林忽然抬頭看著麵色鄭重的韓朝,眼中靈光驟然間放出,他突然知道了為什麼會覺得韓朝有種見過的感覺。他是見過韓朝的,隻是沒看清韓朝的臉。當日在迷霧森林中暗中放袖箭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