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按耐不住好奇,問,二斌一直就這麼高調的性格嗎?
鄭岩看上去心情不錯,打開話匣子跟我聊起來。鄭岩說二斌其實當年也算是狠角色,隻是和李誌勇沒得比。而且他和其他幾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是,他家世很好,從沒缺過錢,所以囂張習慣了。他殺人那次你知道吧?
我說大概聽過一些。
鄭岩說,現在看來,那件事反倒他把毀了——他覺得殺個人,花了錢,也就坐牢七八年而已,我估計,他這次出來不會消停的,我們不要和他走太近。
我說嗯,我知道。
車子駛進到處拆成碎磚爛瓦的村子,路口停著一台桑塔納,耗子和孫鵬、曹建剛都在車裏打盹。我按下喇叭,放下車窗說車子停在這裏太紮眼了,你們把車挪走,找個陰涼地方坐著。鄭岩對我讚許的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七拐八拐,到了鄭岩租下的院子。這戶人家做釘子戶已經快有一年,因為斷水斷電早已經搬走,隻是偶爾回來查看一下房子,被鄭岩以極低價格租下。
門口沒有停車,看來二飛接人還沒到,老秦和大鵬、大偉等幾人在屋裏睡得正香。
我走進院子一腳踢開房門喊了一聲,手抱頭!全都不許動!
老秦騰的一下彈了起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動作麻利之極,大鵬看到老秦被嚇得半死,忍不住哈哈大笑。老秦尷尬的站起身,說赫源你他媽太壞了,不許這麼鬧,我已經被嚇破膽了。
我說這才說明您是老江湖,經驗豐富。
鄭岩也忍不住笑,說老秦到外麵來,我跟你說點事情。我坐在床沿拍拍驚醒的大偉,問,據說你們昨天挺牛逼,七八個人居然被醉鬼跑掉了。到底怎麼回事?
大偉義憤填膺說那幾個小子太不講究了,喝醉了耍酒瘋。媽的下次見到一定要幹死他。
我說那不是你老鄉嗎,人家不過是喝多了而已,你怎麼好意思生氣。
大偉說,屁,你知道我們東北多大嗎。如果說東北話就算老鄉,那我見了誰都得兩眼淚汪汪,哭死也不認不過來。
我和大偉閑扯,大鵬坐在另一張床上抽煙發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這樣,冷酷孤僻,很少喝酒,話也不多,刻意和我們保持一定距離。或許是職業特點,我們也識趣的保持默契,不去主動接近他。
過一會兒鄭岩帶著老秦進門,對我們說二飛馬上到了,你們準備著開始吧。赫源你跟我走,下午別在這兒了。
我應一聲,隨著鄭岩出門開車返回市區。路上,鄭岩對我說,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場之後三個據點全部都要撤掉,近期不能再做。
我問,出什麼事兒了?
鄭岩說,市裏麵出了幾起連環殺人案,被殺的全都是黑車司機,車子被搶,這個你知道吧?
我點頭。
鄭岩說,前幾天,案子破掉了,凶手是兩個二十歲的小孩,沒有正經職業,在長途汽車站開黑出租的。這兩人被抓以後才發現,原來這一係列的殺人案,都和賭場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