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空氣中滿是肉類燒熟後散發的香味。

睜開的眼睛略帶著迷茫的望著天花板,少年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感覺自己好想是忘記了不少的事情。

——但這種感覺,好像是十分值得懷念的,如同往常一般的普通清晨時光。

他緊盯帶著紋理的木質天花板,似乎可以將那裏看出一個東來,稍微動了動身體,骨折肌肉的不適感令人有種全身都生了鏽的錯覺。

拉開被子從床鋪上坐起來,記憶有一點混亂,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好好的整理思緒,不過現在顯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誘人的食物香味勾引著胃液分泌,他站在冰涼的地板上,低頭看看旁邊放著的一雙拖鞋。

第一眼,他就看到房間的角落裏杵著一個大約有半人高灰白色蘑菇狀飄滿了陰雲的不明物體,對方瑟縮著肩膀對牆角顫抖,後腦上掛滿了足夠下麵條的黑色線條,由於此不明物體的存在,房間的這個角落便源源不斷的向外散發出絕望而悲愴的陰晦氣息。

“羅司,你醒過來了?”一個帶著喜意的聲音從房門處傳來,少年頓時順著聲音抬頭望了過去。

某個笑臉邊開滿了白色小花的人圍著圍裙,一手拿鍋鏟,一手執鍋子,一副標準的家庭煮夫模樣。

腦子裏有一根弦“啪”的一聲對上了,羅司立刻奇怪的問了一句:“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當然是我找你回來的。”李漾回答得理所當然,他轉頭把鍋子擱回了灶台上,然後端起一個方形的托盤,上麵放了幾碟小菜,“這次你睡得可是有些久了……餓了嗎?”

“嗯,是有一點。”望著被送到麵前的三菜一湯與半鍋稠粥,羅司動了動右手,似乎是適應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拿起了筷子。

雖然他剛剛才睡醒,也沒有感覺很餓,食欲純粹是被香味勾起來的。

塞了兩口食物進嘴裏,羅司再次抬起了頭詢問坐在桌子對麵的人:“我在前一陣,是出了什麼事?”

“原來你不記得了?”切割麵包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隻是有些模糊的樣子。”

李漾手裏的勺子敲了敲杯口,一麵光滑的鏡子憑空出現在了兩人中間,羅司瞪了正對著他的鏡麵半晌才終於確定,鏡子裏那個與之前相比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唯獨眼睛血紅血紅的少年,就是他本人沒錯。

“用稍微嚴謹一點的說法就是,相當於遊戲裏狂戰士的‘狂化’效果吧,力量加倍,理智減半,外加有傳染性的生化危機亂入……並且還伴有眼睛顏色不怎麼正常的後遺症。”李漾頗為不爽的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對方頸側那個已經愈合但依舊留有許些痕跡的牙印,“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東西了,你記不記得在那之前,自己被咬了一口的事情?”

“從逃出哪裏之前的事情基本都記得很清楚,之後就有點混亂了……我怎麼變回來的?”羅司拉下某個人在自己頸側亂戳的手指。

“咬你的那個東西在那邊。”李漾抬起下巴示意之前羅司注意過的某一隻蹲在牆角化為灰白色的蘑菇狀物體。

被指代為“那麼東西”的白色蘑菇,上方那陰鬱的氣息越發濃烈了起來。

“就像是想要沙漏裏落下的沙粒恢複原狀,隻要把沙漏倒回去就可以了,昨天晚上我把你弄醒,然後讓你咬回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