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來,風塵仆仆。
“喬逸,我們分手吧!”我的聲音布滿了傷痕,明晰地如同眼裏布滿了血絲,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可是,喬逸看著我的眼睛,輕巧地跨越了我的傷痕,隻施舍了三分鍾的沉默,默許地點點頭,我看著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隱現著解脫的符咒。
我開始明白油畫上莫名的一滴黑色顏料剖開的另一個世界,謊言與陰暗的洞穴。
我習慣了畫喬逸,惟妙惟肖,我的老師曾對著他的油畫,狐疑地看著我,他甚至不可思議,像我悟性如此遲鈍的人,畫起這張臉卻線條流暢,不拘手法,飽含異樣的韻味。
如果科學家說的靈魂是人大腦中一種活躍的灰色物質屬實,那我腦海中的這種灰色物質絕對都是喬逸的身影,這就不難理解我這種近似愚鈍的癡迷了。
我是個蹩腳的畫家,這是老師的警戒,他說你乘早改行吧,不然張大千、齊白石等老一輩該在地下哭醒了。
我收拾畫夾,撿起被老師摔在垃圾桶裏的油畫,黯然離開了畫室,老師說你的心無法安靜,擅長幻想,但你幻想的永遠隻是垃圾桶裏的那個魅影,太狹隘了,你是被你自己的窠臼囚禁的,除了自救,隻能死亡。
我選擇了死亡,離開。
窗外,依然梧桐深深,吳因老師立誓這輩子隻收十個入門弟子,我是第十個,最愚鈍的一個,他說我完全是他眼睛發花,頭腦發昏的產物,我糟蹋了他一世英名。
媽媽說我辜負了吳因,我說這個世界上無所謂辜負,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支使別人的軌跡,本就是天方夜譚,我不是函數,沒有人能畫出我生命的軌跡,我沒有辜負他,是他誇張了自己的眼法。
鳥兒的呢喃裝點著春天的屋簷,我隻是握著畫筆,點綴著我的書案,我的牆壁,爸爸說他喜歡水墨畫,有一種沉靜的內涵,遙遠的沉澱,我的色彩太過濃,太過張揚,最可怕的是連屋頂都是一張臉,海水裏弄潮的臉。
從此,爸爸從極度婉轉的蜻蜓點水上升到義憤填膺,他開始用冥頑不靈來形容喬逸,信誓旦旦要徹底粉刷牆麵,我隻是看著牆麵發呆,期待著喬逸歸來,但爸爸告訴我,你不要沉睡了,你的王子不會吻醒你了,他正過著流亡生活。
我開始仰望流亡。
等待,是如此美妙,像穿越浩如煙海的荒漠,抵達傳說裏的樓蘭,而徒勞的等待,就是你看到了樓蘭古國,恍然驚夢,卻隻是海市蜃樓,我十年的等待,能一睹海市蜃樓亦是安慰,卻隻是行將就木的腐朽。
他回來了。
我陶醉在我的線條裏,我達到了一種境界,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將他畫到完美,睜開眼睛都能看到畫頁裏的喬逸風塵仆仆而來,但是真正的他回來了,我卻無可適從,驀地轉身,一滴黑色顏料滴在他的胸膛上,剖開了他的心口,像地勢的褶皺,一條裂縫,延伸開去,到無盡,黑暗到無盡。
變遷,滿臉胡渣的滄桑,憂鬱疲憊的眼神,等待著棲息,這是我想象裏他的變遷,流亡的變遷,我自設的窠臼一直為他而留。
可惜不是。
他意氣風發,揚眉吐氣,清秀絕美的輪廓,幽深超脫的眼神,瀟灑豁達,沒有波瀾的眼神,儼然一個得道高僧。
“文墨,你一點兒沒變!”這是他見到我的告白,輕描淡寫,從我的耳畔飄去,像聖地的梵音,我等待了千年,還得延續幽怨。我幻想過無數個重逢的場麵,我幻想過他的眼淚,幻想過他的擁抱,甚至幻想過他的感動,我的幻想隻成全了我淩虛而下的慘痛。
“我沒變,還是你的!”我的冷漠掩飾不了我的厚顏無恥,他隻是怔怔地看著我,那種陌生讓我覺得是種莫大的侮辱,但我隻能裝作愚昧地曲解他的眼神。
星光泛濫,我盯著牆壁,看著他蒼白的臉,感覺無比親切,十年的守星待旦,十年的春花秋月,我從沒有如此孤單。
“找不到更好的就回來找我!”他打破了僵局,我隻是看著冰麵,找不到詞彙充當落幕。
“好馬不吃回頭草,你走吧!”我的話語決絕,可是我用的是幾近哀求的語氣,我奢望他還是我的草。
“好馬吃了回頭草,那是這匹好馬有足夠的睿智知道莽莽荒原,這一定是最好的草,所以才回頭!”他的話情深意切,可是他幾近玩味地吐露,我是十年前被他擄掠的羔羊,這頭猛獸十年後回來一腳把他的羔羊踢下了山崖。
風塵仆仆地離去,漸離漸遠,我淚眼迷離地捕捉著他的背影,我恨不得追上去抱住他,跪倒在他麵前我也在所不惜,尊嚴已被十年的等待磨去了棱角,我寧願被施舍。
可是,飛颺的蘆花妖嬈在我的鼻翼,回首,我看著孤單的蘆葦,無論如何彎腰都無法挽留他的蘆花,隻能任其飄遠……
闊別了三年,我重新站在畫室前,我告訴吳因我的心境已明朗,我已逃出了窠臼。
吳因拂拭著我畫板的灰塵,他說你會回來的,終究會回來的,你的遠程隻是為了筆下延伸得更遠,受傷,是最靈的藥劑,這次回來,才是你真正的皈依,你會更認真,更深刻,充滿睿智的大徹大悟。我放任你,因為我摸準,你值得放任一次。
沉默,窗外,浩浩冰白,我隻能沉默,我隻是飛到他指尖撒了泡尿又飛回來了。
重拾畫筆,我依然用很重的色,依然吭哧吭哧幻想,依然泣血的物象,吳因說過,一個人的心是什麼顏色,她的畫永遠無法擺脫那種顏色,因為藝術是靈魂的皈依。
我想問他喬逸是我靈魂的皈依,那我的心是什麼顏色,我沒有問,因為我猜到了他的答案:灰色。因為靈魂是我大腦中一種活躍的灰色物質,他怎能逃離灰色。
歲月荏苒著青瓦上的爬山虎,荏苒著院落裏飄飛的紫藤蘿,荏苒著我心底無法愈合的血痕,盤縛、飄搖、跌宕……
我是唯一一個二度被吳因趕出畫室的人,他說你根本沒想過痊愈,你用畫筆在傷口上拉鋸,你是一個可怕的人,你的畫同樣可怕,你讓我戰栗。 藝術家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藝術家兼具了瘋子的品質才能抵達巔峰,這是我成為吳因正式門徒的第一天他告訴我的,他以玩笑的口吻說你們之中誰要是抵達這種地步老師就不敢收留你了,但你們要知道,這樣被趕出去是最驕傲的。
我們不約而同麻木地把被趕出去作為最高目標,我的目標實現了,依然黯然離開,我無法明白驕傲的內涵,更無法明白吳因為何不把讓他戰栗的油畫扔進垃圾桶,而是小心翼翼作為珍品收藏。
流亡在外,顛簸於軍火之中,得萬貫家財,本可以逍遙自在,卻千裏迢迢歸故裏。爸爸說他隻是希望回來吻醒他的公主,才發現,自己已腥膻如許,隻會害你守寡。
瞞著你非要做我們的幹兒子,隻是希望以另一種方式把他一生的財富留給你,媽媽說他不該回來,當年他為保護你而打殘的那家夥報複了他。
牆壁上,是冥頑不靈的喬逸,是我無意滴了一滴黑色顏料的喬逸,裂縫裏,還是我。
我問爸爸媽媽,你們可以把我和喬逸合葬嗎?
喬逸的遺囑說不可以,他說他鄉沒有烈酒,每年他都要我親手敬他美酒。
我家的地下室成了綿延一裏的酒窖,我每天帶著烈酒,祭奠我的喬逸,冥紙飛颺,蘆花飛颺……
二十三年的等待,隻為等你出現
一個人靜靜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思緒,偶爾的會抬頭看看沿途人行道邊上的高樓大廈。
穿梭在馬路中間的車輛,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是孤單的,是寂寞的。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就算走在人群,我也覺得很孤單。
朋友很多,可我就是不喜歡和他們花天酒地,整天遊走在不同的地方。
有人說過,如果女孩子二十歲還是的話,證明她活得很失敗。
二十三歲了,還是,悲哀!
我不是見光死,也不是恐龍。更沒有西施的沉魚,昭君的落雁,隻有平凡的容顏。
男人不是沒有,隻是自己不願意罷了。
自願做窩家宅女,放假的時候買好一星期的零食。早上起床後,洗完臉,刷好牙,還是穿著睡衣,打開電腦,抱著零食,看著顯視器不轉眼。 我是個真正的窩家宅女,每天的時間除了上班是在外麵時,剩下的時間都在家裏。偶爾會和幾個很要好的朋友去逛逛街,去商場裏轉轉。
二十三歲了,還是,隻為等他出現。
時時刻刻,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還是,將來一定是個剩女,不好的詞語全讓我給背上了。沒有理會任何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衝咖啡喝。
偶爾會有同事對我說:“是該交個男朋友了。”可我對他們的卻說一笑置之不理。
又是一個無聊的雙休日,起床後,還是一樣的抱著零食對著電腦。中午十二點鍾,起身去煮泡麵吃,看著空空的塑料帶,傻了眼。轉身走向冰箱,拉開冰箱門,拿起最後的一個蘋果轉身走人。
洗蘋果時,瞄了一眼從來沒有用過而生了鏽的廚具,也許是該學會自己做飯吃了。
今天一定得出門,不然等不到明天,我就已經餓暈了。沒有打扮,沒有梳妝,就像個中老年婦女一樣的出門了。
電話的鈴聲回響在緊緊關閉的電梯裏,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
“喂!媽媽,是我”媽媽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呢?
“若若啊!你最近過得好嗎?你不要在吃泡麵了,不會做就出去吃,對自己好一點。”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媽媽的聲音了。
“是,媽媽,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沒事就掛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走出電梯我還是習慣性的回頭看看電梯。
“若若,你先別掛,我有事要告訴你。”
“哦!那你說,我聽著呢!”沿著小區的小路我慢慢的行走著。
“你程阿姨給你介紹的一個對相,叫你明天到亦佳咖啡廳見見麵。若若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定下來吧!我掛了,你要多注意身體。”
“是,媽媽,你也一樣。”
把電話隨手丟在包裏後,低著頭走出了小區。來到吵鬧的大街上,站在中心廣場上啃著冰激淋看著那些小朋友高興的溜著旱冰。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又胳膊的疼痛,掉在地上的冰激淋。我看向離自己隻有五十厘米的青年,帥氣迷人的外表,這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我雖然喜歡帥哥,可我也總不能一直盯著人家看。收回目光,看向掉在地上正在一點點融化的冰激淋。
“對不起,這是什麼味的?我給你從新買一個。”超級好聽的聲音,巴不得他下一句說的就是“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可以留給我嗎?”
“芒果加香焦的,在對麵買的。”我用又右手指向我剛才買冰激淋的店子。
“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說話,以前的自己是從來不和陌生的男生說話的。
不管了,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他給我買冰激淋回來。很快,一個冒著冷氣的冰激淋出現在我的眼前。接過冰激淋,還是習慣性的吹了口氣。吐出舌尖,就在大廳廣眾若無旁人的吃起來了。
在回頭看看他消失在廣場的人群裏,真想衝著他喊“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啊?”算了,先買東西回家才是正確的。
第一次相親,站在亦佳咖啡廳門口,不知道先邁那條腿。
“是你?冰激淋女孩,怎麼不進去啊?等人嗎?”好熟悉的有陌生的聲音。
抬頭看向說話的主人,不會吧?昨天那個英俊帥氣的男孩。我在心裏暗叫,臉上沒有表情的和他握手叫“緣分”。
走進去後,找了個不是很顯眼的位置坐下了。拿出了相親要求帶的雜誌翻閱,等帶另一個人的出現。
“你叫林若若?冰激淋女孩?”帶著疑問的聲音飄進裏我的耳蒙。
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我更加的傻了眼,是他?給我買過冰激淋且剛才在門口見過麵的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點點頭。
他坐下後,我們開始聊了起來,從自己的工作聊到家人,從人生聊到了談婚論嫁。
心裏想,就嫁他吧!反正二十三年要等的人應該是他,不然怎麼會倆天巧遇倆次呢?反正嫁他不用愁每天要做飯,他家的傭人比我的歲數還多。
婚禮在一個月後舉行,密月歸來,我問他為什麼取我,他的回答讓我吃驚。
“因為你是個蛋白質女孩,我媽媽說了,取個蛋白質女孩總比取個有心計的女人要強得多。”
“你說什麼?你媽媽還說了什麼?”我揪著他的耳朵大叫。
“老婆大人饒命啊!”
“快說”
“蛋白質女孩不是敗金女”
“看你以後是聽我的話還是聽媽媽的話”
“聽你的”
“我不管你聽誰的,反正我是嫁出去了,而且嫁得還不錯”
嫁出去了以後,我就不是剩女了。
一隻蒼蠅擊潰的愛情
同窗三載,他倆深深相戀。從一見鍾情到相互默契。
入學的第一天,他倆相遇了,從此眼裏有了彼此。她,寂靜孤單,有著淡淡的傷感和憂鬱。從來沒有經過陽光和風雨的撫摩,皮膚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快樂健康,與生俱來和一季季脫離不了土地的黝黑,快樂爽快而合群,有使不完的精力,在課堂外的操場上奔跑揮灑。他驚訝於她的塋弱、精致與飄然;她留意到他眼睛裏的堅毅、快樂和不服輸的執著。
她,一位純情的少女,美好而純潔,似仙女般不食人間煙火,活在自己美麗憂傷的內心世界裏,腳步是雲,眼神是詩。他,似乎永遠的快樂大男孩兒,人群中總能出眾。在一個班級裏,學習外,他們彼此關注。她用三年,給他奉出了一本厚厚的詩詞薄,而他,也留下了三本記錄風雨的日記。兩顆心靈在互讀,三年裏,他倆隻偶爾牽過有限的幾次手,這種感覺是朦朧的、持久的好感,也許因了這種距離,才更感覺美好,不沾染任何一點世間的塵煙。
校外,有一片小小的白樺樹林。在學習任務不太繁重的時候,似乎有暗號,他倆會不約而同來到這裏,話很少。度過春的欣喜、夏的繁華、秋的傷感、冬的蕭瑟。在冬天,他握了她的手,她的手嬌小冰涼,令人心痛。她的眼睛純淨單純,他在心底發誓,要用一生來溫暖她。她是他的仙女,每次約會過後,他都更加勤奮,一個農家的兒子,除了發奮還有什麼別的方式才能改變命運呢?她似黛玉般弱柔,惟有用愛和嗬護來滋潤。他欣賞著她不沾塵埃的美與才情,那也許是他今後的生命永遠追求的夢。
她從來沒有上過體育課,因為太瘦了,一縷小風兒興許就能吹倒她。老師照顧她,特別關照她體育課可以不上。而他是天生的體育健將,球場上最活躍的身影一定是他!她總是一襲白衣,靜靜地在操場邊,看喧鬧的一切,看他。而他因了她的存在,表現的會更加出色。
日子總是這樣,完美的像是虛幻。但時間沒有停留腳步,三年過去了,他考上了大學,而她,自然地到另外一個學校去補習。他會在一個不事前通知的時刻,悄悄來看她,帶她到附近的郊外。還是那樣,他憐惜地看著她,那是屬於他的珍寶。他在等待她,不管她上了上不了大學,他相信自己能對她好一輩子。
他倆的感情是無聲的,默默地凝望,手心相握的擁有。那是世間最純粹的愛情,他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看她,喜歡她的眼神,她的文字,喜歡她默默地看著他,希望這一切能夠天長地久。她也喜歡這種感覺,珍惜這份幸福。一切按著正常的軌跡進行著,安詳、平和、簡單而快樂。
當他的幾個鐵哥們兒,也是她的同學,提出讓她去他家的時候,他倆才回到現實。作為淳樸的農民的兒子,在這一點上,還是很害羞的。過年正月的時候,借著同學聚會的理由,他邀請她來自己的家裏。
懷著忐忑和莫名的滋味,她猶豫再三,還是架不住那幾個同學的百般耐心和磨功,去了。當他看到她來了,欣喜欲狂。把菜準備的滿滿一桌子還盛不下,還多喝了酒,不過看得出來,他才學喝酒,很興奮。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的母親說了什麼,隻要她在,他的母親就不住地打量,不停地寒暄詢問。她有點應付不了。
餐桌上很是熱鬧,她還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而這也許是自己以後將要麵對的生活。由於她的到來,他實在興奮,他以為她也很高興。因為從來都是這樣,她的欣喜和憂傷並不強烈的表現出來,總是淡淡的,再說,她喜歡自己,想到這兒,他就放心了。或許愛一個人就該愛他的一切吧,她也努力這樣安慰自己。
餐後,開始收拾桌上的殘局。因了大都是男同學,她自然幫著拾掇起來。他並沒有堅持讓她別插手。而是微笑著忙來跑去,客氣了幾番後,他的母親也沒有堅持不讓她幫忙。一切很正常,直到桌子基本收拾幹淨。
突然,她的母親說,看那個蒼蠅!讓她:快,把它踩死!那是多麼碩大的一隻蒼蠅啊!她從來沒有見過,在地上蠕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像是在示威。她突然想吐,想把剛才所有的一切吐出來。而旁邊,他的母親還著不斷地催促,她的眼淚幾乎掉下來!僵持了一會兒後,有別人過來了,熙熙攘攘的,鬧騰了好陣子。
那種生活她怎麼可以忍受!汙濁的豬圈,需要驅趕蒼蠅的飯桌,她實在不敢再往下想象!她喜歡幹淨,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是以白色為主的淺色調,夏天的衣服是天天洗洗了,不能接受任何不潔淨的東西和氣味。她無法把自己和現實中的農村生活聯想到一起,筆下的田園生活是浪漫的,而真正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呢?
怎麼處理了那隻蒼蠅她不記得了,怎麼回的家她也不記得了。她再不和他聯絡,也不再見他。她把自己的本子鎖了起來,再也不去翻看。他永遠不會知道,一隻蒼蠅竟能擊潰一段多麼彌足珍貴的愛情。而那個正月,也許成為他倆生命中最冷的冬天,再不願被記憶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