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突然覺得他們很像很像,就仿佛是一個模子刻的,雖然性別不同。像好啊,越像越好,哈哈!
那嘴角,那笑容,那才是讓我感到高興的。因為那絕對不是夫妻相,隻是姐弟相而已,怎麼能不值得高興呢!你說是不是?
我拿出手機,找到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吟風網事
如水的月,美好的夜。要是有人陪伴身旁,那真是愜意。
難得有這樣的夜晚,我沿著植物園漫步。偶然吹來一絲涼風,也偶然傳來一聲蟲鳴。
不經意地走進園中。突然看到一團陰影,我嚇住了:這是學校的植物園,除了教師,學生都在教室自習呢,會是誰呀?我停住了腳步。
“風,我的寶貝!”溫柔體貼的男聲,
“嗯!”嗲聲嗲氣的女聲。
“很快就畢業了,你會去哪裏?”很急切的。
“我也不知道。”很茫然的。
“哦,那以後我怎麼找你呢?”
“傻瓜,不是仍會上網的嗎?網上聯係吧。”嗔怪地。
哎呀,好熟悉的聲音!風,難道是她?可是那男的又是誰呢?
哦,說起風,真是了不得。她的全名叫吟風,不僅名字富有詩意,而且人也長得好,那真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可謂花容月貌;但是性格卻又像寶釵,大方賢淑。所以校草們喜歡黛玉那般的便叫她林妹妹;喜歡寶釵的則叫她寶姐姐。她一律答應,隻要是對著她叫。你說這樣的女孩誰不喜歡。 高考在即,她可是我們重點培養的對象,是最有把握的一個。想到這我緊張起來。
這一分神,說話聲沒有了,黑影也好象更小了一點,走近一看,原來抱做一團在親熱。
我嘿了一下,潤潤喉,開始哼著小調走開。影子倏地分開了一下。
我自顧自地走了。
第二天,吟風找到我,說是有事向我請教,要到我房裏去。我明白她要說什麼,故做大方地說,就在辦公室吧。她很不好意思地說:“老師,我知道,昨晚上是你。”
哦,我說你確定。她說確定。
於是我們一前一後回我房裏,進門後,小姑娘對我說:“老師,我跟他是在網上認識的。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認為他比我的同學要成熟,也就同意他在高考前來見一麵。”
“僅此而已嗎?”我問“是的。”吟風趕緊回答。
“你都告訴他你的實際情況了嗎?”
“是的。我們倆是真心的,他也告訴了我他的實際情況,並且叫我考他們那邊的學校。”
看來事情要比我想象的嚴重得多。
“那你能確定自己考得上一個好的學校嗎?”我的問題很尖銳。
“我懂老師的意思,他是研究生,他們學校在全國都很有名氣,如果我不努力的話,我就配不上他。”
聽到這,我心裏多少有些底。不過,我還是放不下心。我說你真的那麼相信他,也那麼自信嗎?
風很堅定地回答:“是的,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他把他的一切都告訴我了,並且他也真的很優秀。”
我還必須確定她對自己有多少把握,我問她,真的有把握考上一個好學校嗎?要是考不上他們學校,你至少也會考一個好點的學校吧。
她很肯定地告訴我,她會的。
網上戀情,到底能持續多久。我想這風太天真了。
時間真是說來就來。高考到了。
風考完後,對答案時信心十足。毫不猶豫地填了那男網友所在的學校。估分時看了那所學校去年的錄取分數線,相差應該不會太大,今年題目比去年容易,分數線上調的話,也許是在二三十分左右。這麼一想,為了穩妥起見,我們建議她填一個稍差點的一類,又填了一所最好的二類。
網上錄取開始了,風去了男友的家。那學校的分數線太高了,風沒上,隻能上那個二類了。
風回校看老師們時,特意找到我,我問她現在感覺怎麼樣,她說調整過來了。也不上網了。隻是努力學習,打好基礎。以後有機會的話,或許去考公務員,或許繼續深造。
我很奇怪,為什麼不上網了,是不是分手了,是被那男的甩了吧?
很多的問題縈繞在我的腦際,無法揮之即去。
老師們都感歎不已,說是風不爭氣,有好幾個平時成績不如她的都上了一類,就她發揮失常。其實,這事我最清楚,我也有責任,所以心裏很愧疚。
哪知,老師們說著說著就講到了吟風的戀愛上了,說她迷上了網絡,有網戀嫌疑,況且她們同學中傳說風愛上的是一個有婦之夫,根本不是什麼研究生。
哦,這時我才恍然大悟。難怪風不向我談及此事。
不曾想,聽了同事們的話,我竟有點釋然,心裏輕鬆了許多。
夢醒時分
淩晨兩點鍾,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光了瓶子裏的最後一點紅酒,滿滿一餐桌的飯菜原封不動地擺在那兒,早已涼透。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秋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聽到這個聲音了,她在早上還和濤通過電話,可是從下午起就再也無法打通,一直是關機。
外麵陣陣的鞭炮聲和絢麗的煙花始終沒有停過,電視機裏重播著春節晚會,這一切讓秋覺得更加孤獨,原本濤是答應過她,要陪她過這個除夕的,結果現在人卻怎麼都聯係不上。喝了兩瓶紅酒的秋,醉了,她終於再也無法克製自己,放聲大哭起來。
秋過了這個年就28歲了,她孤身一人從北方的一個城市來到烏魯木齊生活已經8年了,經過幾年的奮鬥,如今秋經營的兩個童裝專賣店生意都很不錯,她也完全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秋是在四年前一個朋友的生日會上認識濤的,看到濤的第一眼,秋就被眼前這個男人深邃的眼神所吸引。她從朋友的口中得知,當時的濤26歲,單身,在旅遊公司上班。生日會結束後,大家互相留了電話。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她接到了濤的電話,濤說他想給他媽媽買一件衣服,可是不知道什麼樣子的合適,想找她幫助參謀一下,她欣然同意了。她和濤很快地就買好了衣服,濤提出為了感謝她,想請她吃飯。他們去了一個環境不錯的中餐廳。濤很善談,吃飯時講了許多關於自己的事,他的家在一個小縣城,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逝了,母親始終沒有再婚,省吃儉用地把他帶上,供他講完了大學,他上學時交過一個女朋友,可是由於女朋友家對他的家境不滿意,結果兩個人畢業後就分手了,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幹一翻事業,然後在這裏買一套房子,把母親接過來一起生活。秋又一次被濤的孝心所打動,更加喜歡這個男人了。
接下來的日子,濤常常約秋一起出去吃飯、逛街、看電影什麼的,他們順理成章地成了一對戀人。那時的秋很幸福,像所有熱戀中的女孩一樣,享受著那份甜蜜。
就這樣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濤已經是公司的業務主管了,秋的生意也做得越來越好,並開了分店。秋和濤提出了結婚,可是濤卻說現在他的工作剛有起色,不想分心在家事上,想再過一兩年再說,秋也沒再多說。不久秋懷孕了,再次提出結婚,因為她不想失去兩個人愛情的結晶,然而濤又一次找借口拒絕了,並陪她去了醫院。秋很傷心,雖然他們至今也沒有搬到一起住,還是像以前那樣每個星期見幾次麵,但是她憑著女人的直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其他女人的影子。可她不敢問他,她有多愛這個男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怕他會離開她。
半年前的某一天,秋到濤的住處幫他打掃房間時在床上發現了一根女人的長發,秋也留著一頭烏黑的披肩發,可這根頭發卻是黃色的,就在那一刻,秋的懷疑得到了證實,但她隻是默默地承受著,甚至在心裏替濤開脫,她想他也許隻是一次無意的放縱,對於一個年輕的男人來說,不是不可能原諒的。回到家後,她病了,病得很重。
濤打電話給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個月才見一兩次麵,總是推脫說工作實在太忙了。終於在上個星期濤向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愛上了單位的一個女導遊,他們在一起已經快一年了,現在兩個人也已經住在了一起,他說再和秋這樣下去對秋太不公平了,他知道對不起秋,但是他真的不愛她了。秋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一再遷就、忍讓,她原以為自己息事寧人的態度可以挽回兩個人的愛情,可是她錯了,錯得如此地徹底,秋哭了。她實在想不出兩個人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四年的感情怎麼說沒有就沒有了,她最後要求濤陪她過完這個春節,然後就再也不會打擾他了。濤答應了,就在今天早上他還打電話問她還需不需要買些什麼,可現在卻連電話也打不通了。
秋流著淚翻看著幾年來她和濤拍的照片,回想著他們之間美好的時光,她不甘心就這樣和他分手,她在恨他對她的不忠的同時仍深深地愛著他,她想見到他,她要告訴他,自己不能沒有他……
秋換上了外衣,下樓,打的去了濤的房子。到了房門口就聽到了裏麵熱鬧的聲音,開門的是一個女人,染著黃色頭發的女人,秋說她要找濤,女人進屋叫了濤出來。濤看到秋,忙把她拉到了樓下,她問他為什麼沒有去找他,他說今天公司的同事來他們房子過年,他實在走不開,等明天再去看她,這時那個黃頭發的女人拿了一件大衣下來,披到了濤的身上,秋看著他們恩愛的樣子,跑著、逃似地離開了。
秋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隻覺得心痛、很痛。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惡夢。她明白了,他是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邊了,她徹底絕望了,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她要用結束自己的生命來譴責他,讓他的後半生活得不能心安。她徑直到廚房打開了煤氣,然後換上了他第一次送給她的一套衣服,平靜地躺在了床上。
漸漸地,難聞的氣味彌漫了整個房間。
秋看到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肉體,在房間裏來回飄蕩著,最後停留在了房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她知道了,她對他仍充滿著幻想,在等他來看她。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可那扇門始終沒有開啟,她終於再也無法等下去了,她到了濤的房子裏,房子很整潔,沒有一個人。她要找到他,她想知道他在幹什麼,是不是正在去她家的路上?
她尋找著,她在一家電影院看到了他,還有那個女人。(她發現了做為靈魂的好處,就是當你想找任何人或東西時,你的意念就會直接把你帶到那裏,很快,很簡單。)他們正依偎在一起,看著熒幕裏放映的一部大片,女人在他的懷裏很幸福的樣子,他不時地低下頭親吻著女人的額頭,氣憤,即使現在的她隻是一個幽靈,還是說不出的氣憤。他昨天明明不是說了,今天去看她的嗎?謊言,又是謊言。
對於一個靈魂,時間已不再有任何概念,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趴在她的遺體旁邊撕心裂肺地哭著,她這是第二次看到父親哭,第一次是在爺爺去逝時,但沒有這次哭得傷心,母親也哭得休克,被送進了醫院。父親用她的手機給她的朋友打了電話,通知了她的死訊,和葬禮的時間,其中也包括他。
葬禮上她生前的好友都到場了,都為她的離去而惋惜,三三兩兩地小聲猜測著她自殺的原因。她看到了他,他一身黑色的西裝很隆重,還上前安慰了她的父母,她突然感覺到他真的好虛偽,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是為了他才自殺的,竟然在她的父母麵前隻字未提,但是她從他的臉上還是看到了些許的內疚……
她已經死了很久,認識她的人早已不再提起她,她已經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記憶中。
她看到了一對中年夫婦,正和他們的一雙兒女其樂融融地在家裏看著春節晚會;她還看到了一對老年夫婦,正在女兒的遺像前黯然流淚。
躺在床上的秋睜開了眼睛,天已經大亮,外麵的鞭炮聲“劈劈啪啪”響個不停,原來她還沒有死,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很奇怪明明自己是開了煤氣的,怎麼會沒死呢?當她來到廚房時才發現廚房的窗子不知什麼時候被哪家放的鞭炮炸了一個大洞。
“爸、媽過年好啊……”秋邊吃著剛剛煮好的水餃,邊給家裏打著電話,心情格外地輕鬆。
如果愛,請深愛
如果愛,請深愛,握緊的手不鬆開。
一
遇見他,是生命中的一場劫數。她微笑著說,眼裏是無盡的落寞與憂傷。
彼時,正是陽光和暖的九月,而她有些灰暗,為逃避論壇那些無謂的爭鬥,變換名字來到久違的聊天室。她想找回那個快樂任性又有些張揚的自己,於是去往熱鬧的花蔭深處。她要的,不過是陌生人的陌生,熱鬧處的熱鬧。
陽光正烈,柔柔的呼喚由一個頗有名氣的ID喚出,她心生訝異,除卻論壇的禮節往來,她該沒有熟識的理由。隨著對方一句詢問,眼前仿如綻開五月薔薇。淡淡清香裹挾著兄長般溫和的他,綻放在九月的秋陽裏。閑窗哥哥!她忍不住飛奔到麵前。還是這樣溫和的笑,還是這樣輕輕的招呼,穿越四季的時光,不變的親切與溫暖瞬息漫上心頭。
此後的常常,一起聽歌,一起看帖,聽她訴說版麵紛爭,看他描繪一篇篇美文。知道她懶,每回來都帶上好聽的音樂。她與旁人鬥嘴耍貧時,他安靜地看,暗暗發笑悄悄搖頭。日複一日,安靜且溫馨。
二
日曆一頁頁翻過,轉眼就到了冬,她總是乖巧地喚他哥哥,哥哥。他有些煩躁,終究隻能是做她的哥哥?他不要。他對她說,我喜歡你。她沉默,我知道,可是你在我心裏是哥哥,溫暖親切的哥哥。他歎氣,進無可進,那麼選擇退卻吧。
他向她告別,那麼頹喪那麼孤單地說,網絡已無可留戀,此去將成永別。她的心一疼,有些慌亂呐呐作不得聲。他轉過身啞啞地說,與其忍受這樣的煎熬倒不如離開。一曲離歌斷人腸嗬。她細細地讀那闕離歌,疼痛從心底紛遝而來,原來,心門早已悄悄打開。她恍然,向著他的背影喊:不要走。
他終究是聽見了,轉身相擁。她望著他明亮的眼眸怯怯地笑著,那麼,我去哪裏再找一個這麼好的哥哥呢?他無語氣結,對頑皮胡鬧的她束手無策。
他一日比一日對她好。早晨,上線第一件事便是彼此問候,隨之而來是一天的陪伴。聽曲,閑談,看帖,直到夜深人靜說晚安。他的文字中越來越多她的影子,一顰一笑,深深淺淺都是愛戀。
而她也開始用心回應,素手捧新茶,為他衝泡一盅綠盈盈相思。盈盈複淺笑,萬般柔情淺淺斟。更著錦瑟五十弦,弦弦滿相思。用滿心的歡喜來承接這天賜的幸福。
那樣寒涼的冬,漸漸守候成溫暖的春。初夏,她悄悄避著他新開了博,她說,要將一日日的愛戀刻下印跡。他笑,攜著她的手一起書寫。
三
時光如梭飛越,他和她變成兩個幸福的傻瓜。也有爭吵,她的任性和驕傲是觸碰不得的。而他的身邊,總有太多優秀的女子,明著暗著說喜歡。那樣的爭吵,是甜蜜的痛,越是爭吵,越發現彼此深愛。
常常吵得疼痛難耐,說離開說再見,彼此的手卻舍不得鬆開,一遍遍擁抱。她說,沒見過這樣吵架的,邊吵架邊擁抱,邊傷心邊甜蜜。他說,從前傷了累了,對任何人都可以轉身避開消失無形,為什麼單單不忍不見你?
十二月,論壇又起紛爭。將他平白無故卷入其中,竟成為最直接的盾。看著一向性情溫和的他倍受責難,她的烈心又起,幾乎要隨性而衝出。他不許,他說你是我的寶貝,若有人欺辱你,我的疼才是真的疼。於是她陪他一起默默忍耐,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相信是非終有分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與舊日朋友因為種種錯亂終成陌路。三年的朋友,終究化成一把傷人的利刃,她疼。個性清冷的她朋友本就不多,於是隨筆塗寫傷感。可她不知,這份傷感日後卻成了一支不鏽的刺,深深紮在他的心裏。
四
論壇依然陷在無休無止的糾纏中,她不適合這樣的爭鬧,她的眼裏每個人都是好人,厭倦是早晚的事。他深愛著這片家園,這片他親手建立繁榮的家園,仿如他最親愛的孩子,他不忍就此離去。去或留,厭倦或留連的選擇中,容忍和遷就在疲憊的身影後漸行漸遠。和他的爭吵越發多起來,終於在一次大吵之後雙雙離開。
他變得沉默。她這才驚覺這樣的離開深深地傷害了他,那是他一年多的心血嗬,離開,仿佛剝去了他的主心骨。呆笨如她怎麼也看不穿這一點。
他們依然守候,隻是話語漸少,這時她隻恨自己是個呆笨的女子,不懂如何撫慰他受傷的心。隻想,以溫柔和愛守著或許慢慢就好了。也故作頑皮,惹得他困窘或哈哈大笑,也一起聽曲,卻很少說帖。她知道,他傷得不輕。小心翼翼的嗬護,終究敵不過心底翻湧的疼痛,爭吵,變成疼痛的痛,甜蜜很少,疼痛很多。隻是,依然舍不得放開彼此的手。
六月,一場生活中的重壓朝她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在他懷裏嚶嚶地哭,他恨啊,恨萬水千山隔斷天涯,恨自己無能為力隻能任由她在彼端傷心。她能見他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兩天、三天,都見不到她的影子。他知道她正在獨自承受苦痛,卻又分分秒秒都渴盼見到她。思念將他折磨得脆弱不堪。
她是厭倦了吧,想逃離了吧。久久不見,他便忍不住冒出這樣的想法,而迷亂的念頭一出就如妖嬈的野草在腦海裏瘋長,噬咬著他的身心。她被重負壓得越來越低,仿佛自己卑劣得不如一顆輕塵,這樣的她,拿什麼去愛她完美的愛人?兩顆心向著兩個方向伸展。
五
偶爾的見麵變得詭異,有時溫柔相依愛意綣眷,有時冷落疏離憂傷滿目。他把自己埋進書裏、遊戲裏,隻淡淡地和她說著簡單的話語。長在他心頭的刺和身受的傷,讓他不敢相信她的愛。憐愛相擁時,心頭的刺隱隱地疼,將他疼到沉默,疼到想逃。而她,沉吟的守候往往因為他的沉默生出暴烈,她不想要這麼痛的愛。她記得老人常說,長痛不如短痛。她想逃離這種折磨。
於是他們各自選擇逃離,可他們忘了,逃離的痛更是無法承受的痛。思念和牽掛是深深種在心上斷不了的線。於是在逃與不逃之間,他們一次次地輪回,一輪輪地煎熬。
真到有一天他說,我的心死了。她楞了。
夏天走了,九月又來了。她上線的時間漸漸多起來。她在博客裏哭泣、微笑、頑皮,他卻不再回應,隻肯在Q上淡淡閑話,卻依然關心牽掛。她問他,你還愛嗎?他不答。她哭了,如果不愛,我便走,再不糾纏。她希望他的回答能斷了她奢想的心。他張開手擁抱過來說,我很愛你。
她哭著奔向他的懷抱,卻沒有暖暖的擁抱,她望著他驚恐無比。聽見誰在說,我很愛你,但我不能繼續這樣一份沒有尊嚴的愛情。沒有尊嚴的愛情?她不懂。
從天堂墜落地獄,便是她此時的感受。恨意在心裏瘋長,明明深愛,為什麼不能再愛,她恨這樣的遇見恨這樣的重逢,將她由一個任性張揚的女子輾轉成安靜沉默的木頭。
六
無論悲傷或歡喜,時間總是一樣流過。他漸漸振作起來,用心打理版麵。她漸漸平和,默默守候。他們之間甚至能開個小小的玩笑,一起莞爾。情書風潮迭起,她不忍看,真情或假意,都無法承當。而他嗬嗬笑問,我是不是該選一個?一句話惹起風起雲湧,他醉著說痛,說那根橫生的刺,決絕的口氣。她柔柔的解釋,不惱不氣,心裏卻冰冷一片,如果再多的柔情也撫不去深生的刺,這樣的愛隻能是折磨和煎熬。他們受的已經太多太多。
她以為這幕戲終於要散場了,心底荒涼,疼得無法自抑,卻微笑著對他說:記著,不要懷疑和忘記我的愛,再見了最愛的人。他仿佛突然清醒過來,急急追問,你要去哪裏?離開!她依然微笑。如果我挽留你呢?她不解:以朋友的名義麼?他大聲答,以刺蝟的名義,以愛情的名義。
緊緊相擁,她知道,她再不會放手。他也知道,他最愛的人依然是她。他們用無數的煎熬悟出六個字,如果愛,請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