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單身情歌(2)(3 / 3)

那是晚清時候,一個充滿了傳奇的年代,一個充滿了戰亂的年代,也是一個充滿了故事的年代,充滿了人物的年代。

然而,我要說的這兩個人不屬於“人物”,但是,我要說的故事,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傳奇!

先從少年開始。有一個少年,我不知道他來自何方,但是知道他,去往蘇州,途經南濠。水鄉水道密布,曲折蜿蜒,恰似人心交錯縱橫的那些痕跡。水道的岸邊住著人家,水上住著船家。少年住在船上,少女居於岸邊的繡樓。

水會讓人心無端端地變得溫柔而感性。在少年停泊在少女繡樓的這條水道的某天,他推開了窗,對樓上正傾水而下的少女就這樣無端端地生生落入眼簾。一時間,花香襲人,風清悅人,三月的薔薇花盛開了,攫住了他的眉眼和心神。這花香襲人,風清悅人,通過少年傳達給了繡樓上的少女,那一刻,手中的臉盆隱約在不注意間要從手間脫出。隻此一瞥,繡樓上的少女清麗的影子掉進了少年的心中,客舟中俊朗少年的模樣映入了少女的心底。

由此開始,開始了朝朝暮暮的掛念和期待,隱秘的相思和甜蜜。少女在繡樓上刺繡,少年在小舟中讀書,沒有言語!那幅錦繡,到底是繡了多少呢?而那本薄薄的書,究竟又翻了幾頁呢?未可知。隔上沒多久,少年就小心翼翼開窗偷偷地看少女兩眼,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盯著。就像在《金粉世家》中七少爺看清秋的時光。那如蓮花般清靜的素顏,皎潔如滿月,柔柔地照亮撫慰滋潤了他的心田。而,那少女,在窗前默默刺著繡,專注的眸光始終沒有掃過他一眼,卻一直坐在少年的視野中,坐在他能看見的地方。靜靜坐著,漸漸就坐成看一種姿態,靜嫻安然。低垂的眸光,也並未閃躲,像她在看著他一樣。一天一天的日子就這樣在遙相遠看中過去……

過了十幾天吧,少年的一位朋友告訴他,他明了他的心思,因那繡樓中的少女的貞靜,這大約是無果的,勸他莫要想了。

大概又過了幾天,少年因家中有事,離開了。

我自是不知道他在那幾天中心中的想法。也許,他認同了朋友的說法,不再作此妄想,但是依舊凝望著她,因著她是他心底的那抹明月光。可能,他其實根本沒有理會朋友的說法,信著他們的緣分和這突如其來的愛,曾掙紮過許多次想向心上的那人表自己的那份兒心。又或許,他深信了自己的無望,恰逢家裏確實是有事,以此為題而離開,好讓自己絕了這份念想。

她,在他心上幾分呢?而他,又在她心上幾分呢?我不知道,興許,你,現在也不知道。

我接著把這故事講給你聽,約莫你就知道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幾天?幾個月?幾年?別問我,你不了解,我也不清楚。總之,是屬於後來了。

後來,太平軍攻克蘇州,南濠也在戰火中波及,那少女,死於戰亂,並未幸免。

你猜,這會不會是結尾呢?既然主角已然死去,那,故事,自然也該終結了。對吧

可是,如果這樣結束了,不要說別人不滿,我也不願,因為我說了,我寫的是一個傳奇。所以,這並非結局,而是一個引。

戰亂後,幸免於難的人們在廢墟瓦礫中尋找值錢的器物以度難日。有一個人,在河邊,撿著了一件奇怪的東西,大約拳頭大小,摸著既不像是金屬,也不像是木頭,上邊圓圓的,下麵尖尖的,外殼堅硬,內部柔軟。好多人跑來看,誰也沒見過,誰也不認識。然後,過來了兩個士兵,他們用小刀輕輕地剖開,那東西應聲裂成兩半。那裏麵有一篷小舟,舟上坐著一位開窗仰麵而視的少年,眉眼俊朗如畫中人。沒有人看得明白!剛好,少年的那位朋友經過,看到了。那眉目如仙的少年豈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嗎?而且,那刻畫出來的情鏡不正是當年他途經南濠,泊舟水上的時候嗎?當下,他取得一枚碎片,寫了一封書信,寄予遠方的少年。

少年取得書信,打開裝那碎片的盒,卻並沒有看見碎片,唯有一汪碧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