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的正午,經過長途跋涉,我終於回到了武漢X學校。然而此時同我一起的,卻不是那個叫周濤的小子。“樊鴻,你還傻愣著幹什麼呢!趕緊幫忙搬東西!”
不錯,這名武當山下來的弟子,確是受其師祖淩逸真人之命,紅塵曆練多修行。常言道“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興許淩逸傳授我功法,也是有這層考慮。故而,我隻得答應帶他來武漢安頓。所幸觀內的香火錢還算可觀,除開按月給我的辛苦費,這小子的日常開銷也並未要出我一分錢。如此誘人的條件,我自然不會拒絕。權當給人打工,辛苦幾個月咯!
“啊!來了!”瞧他那反應遲鈍的模樣,不就是路上見到幾個美女,那表情簡直了……唉!隻願他能像在山裏一樣安分,不要給我惹出些什麼麻煩才好——希望如此,奈何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我所擔心的事就發生了。
若說假裝正經、暴露本性那也就算了,可你有見過整天在大街上畫符念咒、驅邪治鬼的人嗎?由於這件事,我不知道被小區鄰居投訴多少次,以致警察上門。要說裝模作樣,走個過場也就沒事了。他非得整得神經兮兮,言說其印堂發黑,前途坎坷,家庭多磨難……如此,險些被警察當他是精神病抓起來。我愣是苦口婆心說了幾個鍾頭,這才從局裏把人給撈出來。
若非看在錢的麵子上,給我的辛苦費加了一倍,我才懶得管他呢!
……
“秦海,你說我們今天晚飯吃什麼好!”耳邊“催魂魔音”再度襲來,難得周末假期,我還說享受一下片刻安寧。豈料平時出門慣例四五個鍾頭的樊鴻,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地提前回來。爾時,興衝衝地跑到我床前,使勁地搖啊搖!我真算是服了他…唉…
“隨你高興吧!我的小祖宗!現在才三點,無論你想幹什麼,等我睡醒了再說,OK?”言畢,我自然是“砰咚”一聲倒在床上,繼續睡去。難得他瞬間變得安靜許多,興許是連日的相處,讓他懂得不少人情世故——然而,事實的真相,明顯是我想得太多了!
由於我放心不下,一時間不習慣他這種安分的模式。因此我隻睡了一會兒,便穿好衣服去屋裏尋他。待我找遍了房間,這才在陽台上看到他。此時,他正對著一尊真武大帝銅像,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想幹些什麼?
“指玄有雲,心者君火,腎者精火,氣海者民火也。此三昧聚焉為火,散焉為氣,升降循環而有周天之道……”且見他冥思喚神、手指比劃。忽時間,隻聽“嘭”的一聲,陽台的窗簾猛然著起火來。見此情形,我已然大驚失色,連忙找來滅火器滅火。
豈料!不知怎的這火居然澆不滅!眼見樊鴻好似還沉靜在睡夢中,我不禁劈頭給了他一巴掌。“還愣著幹什麼!救火啊!”如此,他即是反應過來,立然結印誦咒“滅”。
“呼…”隨著數道勁風刮過,這一團離奇的火,適才徐徐而滅。
“樊鴻,你又在搞什麼!你自己瞧瞧你幹的好事!”望著屋內焦黑的天花板,我已然被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就扒了他的皮!所幸濃煙散得較快,我道是小孩子玩火,不小心燒著了東西。在鄰居與物管雙重轟炸下,我愣是賠笑三分,保證絕無下次,方才安然無事。
“秦海,我知道錯了嘛!下次我一定不在房間裏玩火…誰知道那三昧真火那麼不好使…”無視他的道歉,我徑自選擇出門,逛街吃東西消氣。對此,他顯然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跟在我後麵,一言不發地走著——讓不明真相的路人、街坊看見,倒是愈發覺得我倆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這確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
傍晚時分,在我的帶領下,從京漢大道起,橫穿步行街,直至武漢關。我倆沿街過去,大大小小的特色美食,確是吃了個遍。隻不過,除了付款離開的時候,我有說過兩句。其餘時間,我倆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我生氣不想理他,而他固然也是知道我生氣,因此不敢來打擾。如此這般的默默無言,就連我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一起走回去的。
“喂!鬼東西,你現在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被人討厭了。明明不想這樣,可到頭來還是任性,結果又是…唉…可能因為我是個孤兒,所以想要的會更多吧……我真的很喜歡秦海,他就像哥哥一樣。當然不是說年齡上的,隻是他很照顧我,讓我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