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時分,昆侖秘境淨樂觀中,塵封已久的往事,如今卻被人蓄意揭露出來。
於此,在場諸多弟子,盡皆換作麵孔,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掌教至尊。也不知是否敬畏,反正震驚極了,一個個呆若木雞確實不假。“原來師傅還有這麼一段故事,跟在他身邊清修許久,我從來都沒聽他說過。”若說舊事重提,那人有何居心?下一秒,即是顯現了出來。
一時間,隻聽見“哢”的一聲,好似鏡子被打碎般,兩名青年突地從天而降,落在先前敘事的那名男子身邊。其中一人手掌間懸浮數枚黑丸,頗為玩味而地瞧視清風,冷言笑道:“北辰真武大帝印?倒也不過如此,想來是我高看了。”
他!前番偷襲於我,以致我元神消散的鬼門高手。還真是冤家路窄,看我怎麼收拾你!
“亢,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早些離去,以免橫生枝節。”另一人隱約察覺到什麼,不免催促其人:目的既已達到,我等應當迅速撤離。然而,前者自負托大,或覺此時淨樂觀中無有其餘高人坐鎮,故而多番挑釁,試想與清風一較高下。
“氐,你過於擔心了吧!如今淩逸老道跟一眾長老,早已奉命前往新疆平亂,淨樂觀中還能有什麼高人坐鎮?雖說這老家夥的出現,確實出乎我的預料。但憑借他的修為,我可不覺得有能力施展兩次大帝印法……難得沒旁人阻礙,有機會與他較量,你說我會這麼輕易地離開?”名喚“亢”的男子,隨手揮出手間黑丸,即是朝清風飛擲過去。
“湮魂咒?你們居然修煉如此歹毒的法術……若是今天讓你們逃了出去,那俗世不知道又會徒增多少死傷,著實留你們不得!”清風老道麵露驚駭,神情緊蹙似不敢大意。雙手作架勢,柔轉太極象,卻是硬生生地將黑丸推來推去,以水磨的功夫,直至其消失。
門中弟子看得蹊蹺,似在懷疑:不就是數枚小小的黑丸,清風有必要如此小題大做嗎?除卻數名“明白人”知曉事態嚴峻,匆忙疏散其餘弟子,不再讓他們一旁圍觀——樊鴻時已拖拽我,拉至隔遠的一側,不讓靠近。難不成這小東西真的有那麼厲害?
“轟!”正當我有所質疑的時候,突時一枚黑丸竟從那人手中掉轉槍頭,徑直朝不遠處仍在圍觀的某名弟子擲了去。瞬時間,爆發的漆黑凝霧宛如跗骨之蛆般,流竄入他的體內,以肉眼可見的魂魄形體,猛然從其身軀中分離出來。受此膠狀黑霧所侵染,“嘶”魂魄恰如融雪泯煙,未有分毫足跡,便已消逝不見。同時,失去魂附的身軀,亦是泄氣般愈見萎靡,直至剩下一件單薄外衣,方才休止。
原以為此術可怕僅止於此,可未見淡薄的黑霧,更不時隨風朝他處擴散——這才是湮魂咒真正的恐怖,如瘟疫般的咒殺之法,無形無相,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由於一時大意,致使弟子喪命的清風,顯然此時他的情況卻也不容樂觀——其周身上下十數枚黑丸順行遊走,越見消融。額頭上冒躥的冷汗,興許稍不留神他便會命喪當場。
樊鴻有意上前幫助,卻被我一手拉住。由於施展大帝印法,早已消耗不少精力的清風,此時還要顧忌黑丸擴散,避免傷及門下弟子,其壓力之大,絲毫分心不得。僅憑樊鴻的修為,一旁負責掠陣的另一人,恐怕也不是他能戰勝得了的。為今之計……
念及於此,我已然想出了辦法,絕不能再讓他這麼下去。否則,淨樂觀中所有人都難逃死亡的厄運。時已,我鼓足氣力默念拘魂咒訣,希望能在他下次行法之時阻止他。
……
“居然能在湮魂咒下堅持如此之久,這份修為著實不簡單。可鬥法半天,一直都是我在出手,這場打鬥未免有些無趣。既然你要顧及這些煩人的弟子,那我索性幫你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你就能騰出手來,好好陪我打一場。你說對嗎?清風…”
一時間,隻見那人默念咒訣,其身前頓時浮現出萬千重影,凝形成百千飛針。即在電光石火間,我醞釀已久的拘魂咒法,此時展露人前。漆黑的鎖鏈已然褪色,藍紫枷縛立時圍住那三人,受我印訣所示,好似無盡囚籠反複疊加的鏈條,儼然將之徹底包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索牢內的情況,我看得不甚清楚,但隱約可以察覺出言語中潛在的意義。“何方高人在此攔阻於我,若不想與鬼門為敵,還請閣下速速離開,切莫兩派爭端,以免後患無窮。”緊接著,索牢不斷地扭曲膨脹,顯然他們是想從裏麵強行打破。雖然維持咒訣有些吃力,兩手合印似有被之震開的趨勢。但為了讓餘下弟子盡數撤離,我也隻得繼續堅持。好在化解掉黑丸的清風老道,此時也分出精力助我援手。盡管眼神中對我充滿懷疑,可大敵當前須得同仇敵愾,我既非邪魔外道,自然可以免除他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