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1 / 1)

這是一個充滿謊言充滿暴力又充滿無奈和搞笑的一個夜晚。

此時此刻,整個A市的燈火估計熄滅得差不多了,連城市光景的霓虹燈都為了省電關了電閘;整個A市的人估計也都蓋上被子或做夢或做激烈運動,連流浪狗都不高興吠了;整個A市的夜空眨巴著看戲的眼睛,月亮大姐也在偷笑……

而我,在一個小時之前,壓根不會料到一個小時之後的我會在醫院裏。

娘了個西皮的,我要掐指算下,今天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

現在,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張硬板椅子上,麵前是一張病床,床上躺著一個人,該人的額頭上有一方觸目驚心的白色紗布,麵容略顯蒼白而憔悴,而嘴角卻咧著很不和諧的笑。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我,我的頭發一陣發麻。

我的腳踢的是下三路,為什麼受傷的是他的頭呢?

嗯,那啥,是這樣的——我的腳在大腦沒下令行動下便自說自話踹了出去,而且直往要害部位而去,務必一擊即中,但是封湛的反應太快,有過前車之鑒,他側身躲開,可惜仍然晚了一步,要害部位沒有中招,我踢到了他的膝蓋。

人的膝蓋算是比較脆弱的一個地方,踢一腳,就會下意識彎曲自我保護,再加上他還要後退提防我下一輪的攻擊,於是人不可控地向旁倒去,撞在客廳的一排錯落有致的置物架上。

要不是反應快還用手扶了把,這會兒他估計沒那功夫拿眼睛看著我讓我自慚形穢,多半得腦了個震蕩下。

不過,頭部那一下仍然傷勢不輕,當時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我真切地嚇了一跳,刺目的鮮血從傷口順著麵頰急速流下,很快,封湛的半邊臉觸目驚心的全是一條又一條的殷虹,一條還滴落在地板上,另一條已經覆蓋了上來。

我被嚇壞了,立刻撥打120電話,於是封湛就在大半夜,轟轟烈烈地被送進了醫院。

他的頭上傷口嚴重,處理了下包紮完畢,仍被命令要留園觀察是否有腦震蕩有什麼不良反應,還有一處傷在膝蓋上,被我踢過的地方一大塊的淤青。

我一直低著頭,不敢發一句話,我有罪。

起初給封湛處理傷口的值班醫生和護士在見到傷痕和他領口處若隱若現的紅團團時,那眼神複雜的我看也看不懂,善哉,小護士的臉色猶如寒冰,冷冷地丟了一句話給我,“看你人不壯,下手居然可以這麼重,懂不懂節製?這位帥哥到底是怎麼忍受你的?”

“噗。”封湛很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

我汗,我也不知道。

我把頭垂得更低了,低得鼻子都快碰到平胸的節奏,老臉有些燒,我覺得護士說得挺對的,我有罪,再怎麼生氣也不該動手揍人,再動手揍人也不該用那麼大的力。可是動手的原因太囧了,說出去不丟死人咩。

於是我不說話,低著頭一副“我錯我錯全是我錯”的誠懇認罪態度,試圖緩解內心的內疚和自責。

手忽然被握住,幹燥溫暖地包容了我冰涼的爪子,封湛伸出另一隻手平攤手掌向他彎了彎,我乖乖湊過去,隻聽他低聲地問:“你真的聽懂剛才護士的意思嗎?”

我點點頭,很認真地看著他,“封湛,對不起,我不應該使用暴力的,她指責得沒錯,你再欠扁我也不該動粗。”

他的眼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表情扭曲了幾秒鍾後,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你知道就好。”

這時候醫生把我拉開,一手拿著棉花簽,一手握著一小瓶液體,“先要給傷口消消毒。”

我站在一邊,注視著正在被消毒水“施刑”的封湛,這廝居然一點沒有被傷口碰酒精這種痛到極致的痛給打敗,反而在對我笑,亮若星辰的眼睛裏,仿佛是從沒有見過的——溫柔。

嗯?溫柔?眼花了?

我的心一撞,緊張之下又低下頭,脊背一陣涼意。可我緊張個毛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