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園居然不打招呼就直接來了,這讓陌然有些手足無措。
太陽電機廠沒陌然可以,沒秦園卻萬萬不可能。秦園的父親秦老狐是第一批受到改革開放恩惠的人。等到大家的口袋都有些閑散銀子的時候,他已經做到家大業大,富甲一方了。
秦老狐涉獵的項目很多,但他主要靠來料加工發的家。因此到了現在,太陽電機廠這類的賺錢不多的廠,隻作為他憑吊過去的一個物件。並不奢望它能賺錢。既然不是主要方向,秦老狐就把這些東西統統交給從海外留學歸來的獨生女秦園去管理。自己一心一意去搞房地產,十幾年下來,在地產界算得上呼風喚雨的人。
秦園學的是工商企業管理,在海外拿到過碩士文憑,管理一家電機廠綽綽有餘。本來秦老狐撒手不管的電機廠,在秦園的管理下風生水起,慢慢做成了業界舉足輕重的廠家。
太陽電機廠的產品主要銷往國外,特別是非洲那一塊,幾乎都是它的天下。
秦老狐是個很機靈的人,看到女兒有此等本事,慢慢把手裏的其他產業也轉到女兒手下去做,自己跑到國外,買了一個小島,做起了逍遙散人。
秦園管理的攤子一下鋪大,忙得自然有些手忙腳亂。陌然就是在此時進入了她的視線。陌然不但有著十分過硬的專業水平,也有著讓人咋舌的動手能力。一家太陽電機廠,在秦園完全放手的情況,走得比以前更順水順風。
陌然名為太陽電機廠的廠長,其實他比廠長的權力更大。也就是說,不光是太陽電機廠的事他全盤管住,秦園手下集團公司的一些事,秦園也會找他拿主意。
隻要是他陌然決定的,秦園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事實證明,陌然這幾年做的任何決定,都對集團公司的發展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陌然要回烏有村選村長,秦園還笑過他。
秦園說:“一個小小的村長,還比得上我們一個太陽電機廠?比得上瑤湖集團?這村長對你陌然,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陌然道:“你是生在城市,長在城市的人,你不懂我們鄉下的事。在我們鄉下,一個村長,可比一個廠長要重要得多。”
秦園好奇地問:“哪裏重要了?”
陌然想了想說:“比如,一個村長,要管的不僅僅給人吃飽飯,還要管著一村人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秦園不屑地說:“做一個廠長,難道就不管這些東西了?”
陌然知道一下也說不清楚,隻好笑著說:“你不懂的,是真不懂的。”
陌然要請一個月的假回烏有村選村長,秦園自然不同意。現在她的感覺也奇妙,仿佛太陽電機廠離開了陌然,馬上就要倒閉一樣。關鍵還是她心裏有絲奇怪的感覺,隻要一天看不到陌然,她就覺得丟魂失魄一樣。
太陽電機廠流水線出故障,沒有陌然,誰也搞不好。這套德國進口的機械,似乎隻在陌然的手底下服服帖帖,換了任何一個人,都要鬧點事出來。
其實一個電機廠出點故障並不是大事,關鍵在秦園和秦老狐看來,太陽電機廠就是瑤湖集團的命根子,是風水,所以確保電機廠正常運行,至關重要。哪怕電機廠一分錢不賺!
陌然看一眼窗外,天色已經如墨。
從烏有村出發去高鐵站,平常坐車都要一個小時。
高鐵站在城外,孤零零的一座屋,周圍配套設施還沒完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陌然想象秦園一個人站在站外的寒風裏,心裏不由打了個冷顫。
雁南市對秦園來說,完全是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很少到雁南市這樣的三線城市來的女孩子,根本沒辦法適應。無論氣候、人情世故,以及江湖險惡。
陌然問:“就你一個人?”
秦園顫抖著聲音說:“就我一個。”
陌然便生氣地吼:“你怎麼不帶上常豔一起來?你膽子也太大了。”
秦園在電話裏一陣沉默,過一會說:“我不想帶上她。”
“你這人,簡直無藥可治。”陌然吼道:“先回候車室去,我找車過來。”
秦園笑眯眯地答應,叮囑他一聲說:“注意安全啊。我去候車室等你。”
掛了電話,陌然從樓梯上退回來,看到陌家爹娘還坐在火塘邊,便擠出一絲笑說:“爹、娘,我去一趟雁南市,我老板來了。”
陌家爹吃驚地問:“東莞的老板?”
陌然答應說是,問他爹:“我們村裏,誰家有車?”
陌家爹想了想說:“李大有有一輛,不過很難借得到。還有就是隔壁村的李老二家,前陣子娶媳婦,娘家陪嫁了一個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