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雷軍在高聲說笑,附和他笑的聲音此起彼伏。
知道是雷軍,又聽到了他談楊書記和何縣長的事,陌然不禁留了一個心眼,他一邊與毛工和馬小友談笑,一邊側耳聽起隔壁房間的動靜。
張大福酒樓的隔音效果很差,如果不是隔著一堵牆,幾乎就是麵對麵說話一樣的聽得清清楚楚。
毛工吃東西很文雅,一碗菊花羹吃了半天還有大半碗。蘇眉是不吃菊花羹的,過去她就說過,別說吃,單是聽這名字,就讓人很惡心。其實菊花羹是顧名思義,除了胎盤與藥材,最大的亮點就是九月的野菊花,黃燦燦的,異香撲鼻。用水泡化之後,瓣瓣花片,如畫兒一般的美麗。
蘇眉陪毛工坐一邊,關鍵是她也是愛狗人士,看不得人吃狗肉。可馬小友對狗肉的鍾愛,超出他對任何事物的喜歡。因此蘇眉盡管很反感,卻在表麵上不會做出絲毫的厭惡神態。她寧願陪著毛公吃令她惡心的菊花羹,也不願看著馬小友對著滿桌子的狗肉雙眼似乎要發出綠光一樣的反感。
嚴妍與蘇眉顯然不同,盡管她看起來比蘇眉跟顯得精致與柔弱,卻敢舉著筷子和馬小友一起品嚐濃香撲鼻的狗肉。
張大福酒樓的土狗十八吃,開宗明義就說出了狗肉的來源。所謂土狗,其實就是家養的狗,不是飼養的專門給人吃的菜狗。
雁南縣有養狗的風俗,家家戶戶都喜歡養一條狗看家護院。但沒有誰家願意把家養的狗賣給人去吃。
雁南縣人也吃狗肉,雖說不是主流,但沒人反對。過去有一句話,說狗肉上不得席,意思就是狗肉在美味,終究屬於雜味,登不得大雅之堂。
有養狗的,也有吃狗的。可是狗肉從哪裏來?這就成了一個大問題。以至於這幾年產生了一條新的產業鏈,出現了一批專門在冬天偷狗的賊。
不用多說,張大福酒樓的狗肉,就來自四麵八方的偷狗賊。
偷狗的方法有好幾種,但沒有一種方法不是喪盡天良的。比如有人用炸藥炸,把炸藥包在包子裏,丟給狗去吃。狗一吃,炸藥就炸。一炸,整個下頜就炸飛了。偷狗賊便會撲上去,拿袋子裝了就跑。這種辦法慢慢的越來越少,一是炸藥很難弄,另一個原因是炸藥總會有響聲,很容易引來人。
偷狗賊的第二招就是拿麻藥針射,看到狗了,遠遠的把麻藥針射出去。這藥量極重,挨了針的狗通常走不了幾步便會暈死過去。
再一種就是拿鐵絲套。這就需要專業技術了,往往在電光火石一瞬間,便能用鐵絲套住狗脖子,生拖硬拽跑。
不管用哪一種手段,都讓人咬牙切齒。但又抵不住狗肉的誘惑,因此大多數人都是自己麻痹自己,不往這方麵去想。
張大福老板打出來的口號就是,他店的狗,沒有一條是藥來的。安全絕對放心。
張大福酒樓之所以能傳下來三四代,總會有些別人學不到的手段。比如這土狗十八吃,據說就是他太祖爺爺流傳下來的。
所謂十八吃,其實也沒太多的玄乎。無非就是將狗的全身,除了毛和狗屎扔了不吃,其餘的哪怕是狗肺,張大福酒樓也能弄出花樣來下酒。
除了傳統的燉煮炸炒蒸,他們還別出心裁弄出來燒烤係列。其中一道狗腸子炒糟,就讓許多美食家讚不絕口。
馬小友吃狗,獨獨喜歡花江吃法。花江狗肉,原來是貴州的一種吃法。就是將狗去骨,用花椒大料煮了,不能煮得太爛,恰好能有筋道最佳。連皮帶肉,用刀片成薄片,放在火鍋裏一燙,撈起來沾些腐乳水入口。此時的狗肉滑而不膩,肥瘦得當,當是人間美味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