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星期一),晴間多雲。早餐之後,來到甘肅省社科院曆史所進行學術交流。
社科院坐落在黃河邊上,與西北師範大學毗鄰。跟郝樹聲所長取得了聯係,她在北京開會,委托王玉祥副所長與所裏的六名研究人員,與我們在院部會議室進行了兩個小時的座談交流。我們將帶去的《山西抗戰口述史》《晉商案例研究》等著作相贈,對方回贈《甘肅近代社會史》等幾部著作。
你聽說過“山西鈔娃”嗎?應該沒有。對於我們這些大部分時間從事曆史文化研究的人來說,也是一個新鮮的話題。甘肅所的鄭本法研究員說,她曾經在青海社科院工作,青海人把當年晉商票號的夥計稱為“山西鈔娃”,這自然是因為山西商人有錢。“山西鈔娃”?一個多麼有趣的名字,既好聽又上口。“山西鈔娃”,我會再去尋訪你們的蹤跡!
走在蘭州的街道上,明顯感覺是人口比太原少一些,吸進一口空氣似乎也會通暢得多。此時特別想說,人口少一些真好,人口少也是可持續發展的巨大優勢。
下午,到市內黃河岸邊古老的提灌水車園,體驗乘皮筏渡黃河的快樂。羊皮筏是汽車、火車出現以前重要的渡河工具,有的地方也用牛皮做成河筏,當年的晉商在此地肯定也是使用這種工具的行家裏手。八張整剝的羊皮拚接捆紮起來的皮筏非常平穩,坐上去並沒有什麼危險,可是看著滔滔的黃河水,還是有些心悸膽怯。皮筏子似乎過於簡陋,可坐了皮筏的同事都說,壓根就沒有感覺到有危險。使用皮筏的時候,每張羊皮中裝滿了氣體,上麵平鋪著幾塊拚接木板,可以運貨,可以載人,不用的時候,就把皮筏裏的氣放幹淨,方便攜帶。這種筏子還是比較科學的,即便其中的一張皮子漏氣,也不會馬上就有生命危險,這也是整體與局部各自都承擔了責任的好處所在。在號稱黃河第一橋的“中山橋”旁邊留影,思考著“橋”與人的生存和發展,從古至今都有一種特殊的親密聯係,由此及彼、由彼及此,常常需要“橋”的媒介。
第五(節) 生命之旅猶如蒲公英飛舞
22日(星期二)晴早晨七時許起床,與我非常敬重的大姐張曉瑜副院長一起到蘭州的大學校園轉了一大圈。校園裏很空曠,有大片的草坪,嫩綠的草地上冒出一杆杆一朵朵輕盈飽滿的蒲公英,每一片綠地上有拳頭大小的十幾二十朵,比我往日裏見到的蒲公英似乎要大許多,好像滿園的蒲公英在開放,心情也隨著蒲公英可愛美麗的樣子而益加輕鬆愉快。
蒲公英是植物還是花朵?似是而非。這種似花非花、似霧非霧的植物,能讓人的心地變得柔軟,變得純淨,一時生發出無限的溫柔和愛憐。按照百科解讀,蒲公英屬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頭狀花序,種子上有白色冠毛結成的絨球,花開後隨風飄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每當輕風吹過的時候,成熟的蒲公英或許就隻剩下了高高的莖稈,然而她的花絮和種子卻可以借著風力飄得很遠很遠,待到新的生長條件具備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地方又會冒出滿地的蒲公英,再還人們一個毛茸茸的美麗透光世界。我想,思想的果實、文化研究的成果有時亦如美麗的蒲公英,你難以確定她們能走多遠,也不知道她們會在何時何地發芽和開花。但正如人們常說的一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隻要播下種子,就會有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上午我們到以西夏文化的獨特性和豐富的館藏文物著稱的甘肅博物院參觀。9時許,一行20人來到了博物院,雖說事先已有約定,一時也沒有找著講解員。急得管理員跑前跑後,大呼小叫,寧靜的氛圍在跑叫聲中消解了大半。一刻鍾後,工作人員基本上到齊,講解員開始了專業解說。從距今7800年的大地灣遺址開始講起,講到民族文化交流,蘭州曾是絲綢之路上最重要的一站,從漢武帝開始,直到盛唐,在民族文化交流的大通道中,胡樂中的笛、簫樂器大放異彩,吸引著先民不斷將目光投向更遠的地方。甘肅出土的青銅禮器和玉器非常豐富,玉璧和玉琮的製作工藝尤其精良。還有大大小小的陶器,特別是帶有銘文的古老陶器。古代絲綢之路,曾經遠至今天的中亞、西亞、北非和歐洲。而我們此次在甘肅的考察,出了蘭州,還要前往古代稱作涼州(武威)、甘州(張掖)、肅州(酒泉)和沙州(敦煌)的地方。在博物館的沙盤上,看到了甘肅境內的兩條重要河流——涇河和渭河,橫豎排列,涇渭分明。看到了木牛車,獨角獸,還有大量陪葬的木製器物。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兩個多小時,而我們沉浸在古老華夏文明形成與發展的時空隧道間,感受著幾千年文明的氣息。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曆史的長河不會停息,每個人隻是天地之逆旅、百代之過客,如何讓生命綻放出美麗,我想,最好把自己當作一朵蒲公英吧!
第六(節) 西夏碑與青銅奔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