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心合力把纖拉,嗨嗨喲嗬,嗨嗨喲嗬,拉完一把又一把……”你可知道這是纖夫的歌聲?每當我聽《伏爾加船夫曲》這首歌,看《伏爾加河上的纖夫》這張畫,都會被那鏗鏘雄渾的歌曲和交織了力與美、愛與恨的畫麵深深感動。
第二十六(節) 沉默的修鞋匠
家住市區最繁華的地段,雖說多了些吵鬧,卻也生活得方便。你隻要跨出院門,就被那些或尖厲或嘶啞或長或短或高或低各顯本色各領風騷的吆喝叫賣聲包圍。幾乎每天與小商小販打交道,時間久了便也養成了討價還價的習慣,偶爾間還會與那些缺斤短兩少找零頭的人們計較,甚而不留情麵地戳穿他們的把戲,求得一分心理平衡。當然小本生意人並不都是一個樣子,我認識的一位修鞋匠就有些不同。
與這位修鞋匠打交道說來也有五六年了,修鞋的次數累計有個一二十次,不過每次與他的交談也隻有兩三句話。“鞋子什麼地方壞了,能修嗎?”回答通常隻是“可以”兩個字,時間長了問話就省去了後麵三個字,隻是指給他鞋子損壞的地方。然後,修鞋匠熟練地操起錘子、銼子、錐子、剪刀一類的工具,配上繩子、膠皮、鐵釘之類的材料,在最短的時間裏把你的鞋子修理得服服帖帖。試試腳,感覺挺好的,於是就心甘情願遞上了那一份修鞋費,他的要價也用不著你討價還價,因為那是比較合理的,從五角到三五塊錢。
修鞋匠每日都準時出現在他的攤位前,隻要我從那個地方經過,一準兒就會看到他,不論刮風下雨,還是酷暑嚴寒。不知道那雙骨(節)粗大布滿青筋的手為多少人提供了方便,隻是覺得他那小小的攤位有了越來越多的老顧客,大院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他不認識他的。經過了他的手藝,不算太舊的鞋經過加固後更加結實耐磨。破損的鞋子可以大膽放心地再穿一段時間。我們讓他修理過大人的鞋,也修理過小孩的鞋或書包拉鏈什麼的,一切都順順當當,沒有讓人煩心的磕碰,因為他沒有欺哄鞋主,也不主動找話說,於是,他這個攤位與周圍喧囂的氣氛形成了反差,他的攤位前也從未見過發生爭吵,不過你也聽不著那種問天氣問生意什麼的閑談。一切都是在默默中進行的。
聽說這位鞋匠是攜帶妻子自溫州北上的,他僅有的孩子在老家跟著奶奶生活。從外表看,他高高個子,寬寬肩膀,一副黑紅臉膛,讓人覺得是個樸實忠厚的北方漢子,但從他僅有的那幾句讓人感到吃力的南方普通話裏,從他幹活時的認真勁兒和精細的活計中,你的疑慮便煙銷霧散。前些日子,在他的攤位對麵,又撐起了一個修鞋攤,多了一位三十多歲的幹練女性,她就是修鞋匠的妻子。關於修鞋匠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不過,從他們的鞋攤前走過,我會感覺腳下的步子踏實了許多許多。
奇怪,一個街頭修鞋匠竟然給我留下了如此深的印象,這是我對他的敬業精神與沉靜性格的讚賞,還是對他提供的滿意服務表示的感謝?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第二十七(節) 三人行
去年的七月中旬,去了趟春城昆明。在遊人最盛的季(節)裏獨行,有一種特別的感受。看過以天下第一長聯聞名的昆明大觀樓,登臨一覽滇池水色的西山。乘纜車回返時,邂逅兩位台灣同胞——一位年逾古稀,一位年富力強。正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
在載有規定人數一半的全封閉進口纜車內,我們開始了一段空中對話,盡管我不屬於健談的人。談話從大陸女性的著裝說起,沒有阻攔,輕鬆平常。幾個回合的簡單問答之後,得知眼前這位衣著整潔得體、談吐平和從容的老人,在半個世紀前曾經駐防我現在就職的山西省會太原市,盡管他的提法有些含糊,憑著我對那段曆史的了解,大體也可以推測到他當年的身份。
走出纜車後,我對是否前往民族村還有些疑慮,一來我走了太多的路程,腳力難支;二來恐怕純粹的人造景點,於我這個專業是傳統文化的人不對胃口。兩位男士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熱情相邀,於是我抱定“三人行必有我師”的主意,結伴同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