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怎麼地，太陽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西北風呼呼吹來，雖說是三月天，這樣的天氣還是有些冷。拿著飯盆和筷子的一幫人圍著王夫人的廚房排著很長的隊，嘰裏呱啦好不熱鬧。有說笑聲，有叫罵聲，也有敲著飯盆叮叮當當，搞的是非常混亂。
王夫人今天心情極差，一個人在廚房搞的鍋碗瓢盆亂響。聽著外麵的嘈雜聲，更加煩躁起來，拿著菜刀在案板上亂剁一氣，隻見菜葉沫子到處亂飛，叮咚聲不斷，用床板做的案板被飛來的菜沫片鋪了厚厚一層。王夫人又拿出裝土豆大盆，三兩刀一個切的神快，切完全部裝進一隻大盆裏放在灶台上。拉開鼓風機開關，嗡嗡聲傳來，火塘燃起，乍然灰飛煙滅，從火塘飛出的炭灰鋪天蓋地，落滿每個角落。這口超大號的鍋裏冒出陣陣濃煙，王夫人端起菜盆一下倒進去，胡亂翻攪幾下，加上水，蓋鍋蓋，剩下的就是等待。
這頓飯王夫人做的非常慢，味道也不極差。一大鍋大雜燴，點點星星有些肉塊，這肉吃進嘴裏，卻是菜的味道。美其名曰：大燴菜。其實說白了就是水煮菜而已，因煮的時間過長，連肉也變成了菜的味道。
那個小窗口打開了，大家夥頓時肅靜，望著小窗口，而王夫人烏黑著臉看都不看一眼外麵，惡狠狠接過飯盆，隨便挖兩勺倒進飯盆順手塞了出去，下一個……
中午飯吃過，各自回到宿舍，自製著卷煙，悠閑地聊著。小剛從外麵跑了進來，有些興奮的說道：“又來了好多人，看樣子有好幾十人呢。”
“嗯？這個時間咋還有人來！”
正說話間，外邊傳來喊猴子的聲音。
“猴子，猴子——”
找猴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老板——華子，這個聲音對他們來說實在太熟悉了，隻聽一次就能分辨出來。
華子老板和小勇他們是同一鄉鎮人，三十不到，一米八左右的個子，身材魁梧，顯得很是幹練。一張不算英俊的臉整天帶著笑容，見著誰都會笑哈哈的聊上幾句。
他出門比猴子還要早上兩三年，也是從小工幹起，那個時候的建築工地，幾乎就沒有機械的說法，不管什麼活都是人力扛，艱苦練就了這些人的體魄。在這幾年的辛勤勞動中不斷壯大起來，學會了建築隊的苦力技能，也摸索出了這裏的門道，最近幾年拉起了自己的隊伍，成了一個包工頭，就是所謂的建築隊老板。
猴子聽見有人喊他，應了一聲正準備出門，華子老板已到門口，正要走進來，他那招牌式的笑臉已映入大家夥的眼簾，很熱情的說道：“嘿嘿，都在呢。”
“哎喲，老板來了！”
……
大部分人都是跟了華子幾年的人，彼此都很熟悉，熟人見麵，分外眼熱，眾人合起來給華子一頓挖苦。挖苦過後，該說說實際問題了。
“我說老板，今年是不是把那夥食提高一下？”
“我說老板，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廚師了，飯不往好呢做，一天光******臭毛病，打飯的時候那啥態度。”
“老板，……”
“好，好……咱們一個一個的說。”
“這個夥食想要提高，這個你們想一想這個夥食費是不是就得往上漲，現在咱們一天就幾十塊錢，都吃完了，還有錢拿回家嗎？”
“再者說，一天五塊錢的夥食費，我們還能吃啥呀，是不是，我現在隻能想辦法讓大家吃飽，至於提高標準的事以後再說。”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這個王夫人是不是又犯病了？”
“剛來那幾天還行，就是今天，做的那叫啥飯嘛，菜全部是菜沫子，切的土豆和沒切都一個樣。湯就像是洗鍋水。”
“看那架勢，像他爹死了一樣，黑著臉，飯也不好好打，胡亂挖兩勺就完事了。”
聽到這裏，華子有些生氣。
“他是不是有病呐，我是叫他來做飯的，他想幹啥呢！”
“我看他就是欠揍，每次我打飯的時候，先讓我吃一肚子氣，我早就想揍他一頓了。”
“可不能動手呀，待會我去找他，你們就先這樣。”
說完華子直接轉身出了門，猴子緊跟著一起來到院子。
華子在院子裏大聲喊道：“黑子，黑子——”
“唉——”
華子繼續道：“你那邊的人安頓好了嗎？”
“我正在安頓呢，完了就過來了！”
“啊，完了來廚房！”
華子和猴子走進廚房的時候，王夫人依然黑著臉，坐在地上小板凳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窗子外麵。聽到有人進來，頭隻是象征性的動了一動，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華子走到他跟前時，還是那個愛理不理的樣子。華子想，這二貨哪根筋又不對了，咋又是這個德行。
“又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