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我說閉嘴,姒無餘

不等李耀陽招呼,在深夜悄無聲息來訪的年輕孕婦已經主動地拉了把椅子過來,在距離李耀陽一米遠的正對麵坐了下來。這時李耀陽的雙眼已經適應了變亮的環境,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穀嵐。

穀嵐的臉上畫著妖冶的煙熏妝,穿著一件衣襟上點綴著一圈棕色兔皮的黑色的長袖超短連衣裙,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裏她腿上隻穿著一層薄薄的絲襪,腳上蹬著一雙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十指的指甲蓋上繪著精致的美甲,濃鬱的香水和酒氣在漂著消毒水氣味的空氣中蔓延開來。

這個看外貌體型判斷孕期大約在二十五周左右的女人顯然是剛從酒吧之類的地方出來,從她的打扮和行為就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孕婦。穀嵐對李耀陽審視的目光不為所動,隻是繼續維持著有些虛幻的笑容。

李耀陽並不反對在意外懷孕時經過慎重考慮把胎兒打掉,但是在合適做人流的時候不去行動,而是用不負責任的態度對待自己孩子的行為,李耀陽非常反感。從外表上看來,穀嵐恰好就屬於李耀陽最反感的這類人。

可是李耀陽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麵的情緒,他把披在身上的薄毯折疊成適合的大小,將其蓋在穀嵐的膝蓋上。穀嵐的表現也非常奇怪,陌生男人不言不語地接近她,對她做出親近的動作,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還乖乖地抬起放在膝蓋的雙手方便李耀陽給她蓋上毯子,就像個乖巧的玩偶。

穀嵐的這個狀態根本沒法好好談話,李耀陽對穀嵐說道:“穀嵐女士,請看著我的雙手。”穀嵐聽話地專注盯著李耀陽的雙手,李耀陽將雙手的手背和手心依次在穀嵐麵前翻轉兩次,待他確認穀嵐全神投注在他雙手上時,冷不防地在距離穀嵐鼻尖隻有兩三厘米的地方重重地拍合了手掌。

越是專注於某樣東西,就越容易受到強烈刺激的驚嚇,李耀陽需要的就是這種驚嚇。穀嵐被手掌的動作和響亮的掌聲嚇了一大跳,從深度的催眠中驚醒過來。她的瞳孔突然收縮,平緩的呼吸猛地變得急促起來,就仿佛有人在掐著她的喉嚨,不用力地呼吸的話就會喘不過氣來,臉上一成不變的微笑也變成了扭曲的痛苦。

在穀嵐狼狽地調整著狀態時,李耀陽轉身去飲水機那裏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微燙的溫水給穀嵐,然後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穀嵐女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在你提問之前,先讓我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在數天前,你向我們發出了求救信號,我的手下接待了你,然後約定在今天上午十點在這裏見麵,你上午爽約之後,在沒有另約時間見麵的情況下擅自在深夜突然來訪。事情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補充的麼。”

穀嵐冰涼的雙手捧著紙杯好不容易回溫的那點熱度,在聽到李耀陽的話時,一點不剩地全部褪了下去。穀嵐打量著四周圍的環境和李耀陽的打扮,穀嵐很確定這裏就是醫院裏,因為某件事她已經跑了很多趟醫院了,對李耀陽的說法,她相信了幾分。

穀嵐的嘴唇顫抖了幾下,這才慢慢地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帶著絲絲的黯啞:“我是D省的人,現在參加公司組織的三天兩夜的旅遊來到這裏,昨天早上被一個輕浮的男人搭訕,莫名其妙地就和他訂下了到醫院就診的約定。今天白天大家都自由行動,我自己一個人留在賓館休息,調了鬧鍾卻還是睡過了頭,所以錯過了就診的時間。今天晚上……”

不自然地用雙手的拇指摩挲著紙杯的杯沿:“我隻記得剛從我和同事在酒吧裏喝酒,至於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真的一點記憶也沒有。”‘請相信我’這幾個字卡在喉嚨裏,怎麼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