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認為是你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憑借著自己的意識來到醫院的,而不是我或者其他人用手段把你帶到這裏來的。也就是說,你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這種情況時常發生?”進入工作狀態的李耀陽哪還有平時那種遲鈍得令人發指的模樣。

穀嵐無法反駁李耀陽的話,隻能沉默地點了點頭。李耀陽繼續說道:“你昨天會和那個輕浮的男人定下約定並不是莫名其妙定下的,而是你在向我們發出求救信號。你難道沒有一點自覺麼?你現在懷孕了。”

李耀陽說‘懷孕’這兩字的音量很輕,聽在穀嵐的耳中卻有種寺院裏的巨大古鍾被木樁用力敲響的轟鳴聲的效果,嗡嗡地持續回響著,久久停息不下。穀嵐甚至無力拿穩手中那杯半滿的溫水,紙杯掉在地上,杯中的水灑了一地,紙杯咕嚕嚕地滾到了某張辦工作下麵。長久以來積累在內心的壓力終於有了排泄口,穀嵐將雙手捂在臉上,失聲痛哭出來。

李耀陽耐著性子等了三分鍾,可是穀嵐完全沒有消停的跡象,按照這個節奏,她勢必還要哭很久。李耀陽能夠不限時長容忍的眼淚隻有在產房順產的孕婦流下的眼淚,平時三分鍾就已經是極限了。李耀陽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你這麼沒完沒了地哭下去,到底還想不想解決問題的?”

穀嵐的哭聲逐漸停了下來,可是剛才哭得太凶了,即使停下了哭泣也止不住打嗝聲。穀嵐依舊把雙手捂在臉上不鬆開,她知道把妝哭花之後會有多難看,作為一個愛美的時尚女性,這絕不能忍。“衛生間在哪個方向,我想去洗個臉再談。”

李耀陽歎了口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女人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外貌能比生命還重要麼。雖然李耀陽極度不認同穀嵐愛美的觀念,終究也還是做出了妥協,他歎氣道:“我帶你去吧。”

穀嵐用力搖了搖頭:“謝謝你,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李耀陽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穀嵐女士,我不是體貼你才要送你去,也不是變態想要偷窺你。如果現在我離開你身邊的話,我不知道你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己現在正處於很危險的自覺?”

說到這個份上,穀嵐也隻能閉上嘴跟著李耀陽來到醫院辦公區的衛生間。衛生間的洗手池安裝在男女廁所的中間,省得李耀陽還要做出入侵女廁這種玷汙自身純潔的事情來。

穀嵐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化妝包拿出來,她這個19CM×13CM的大尺寸化妝包裏裝滿了李耀陽看不懂的瓶瓶罐罐。穀嵐此時的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她一邊卸妝,一邊控製著自己用較為平靜的語氣開始訴說她的一段遭遇。

穀嵐的噩夢還要從兩年前說起。

兩年前,穀嵐有一個很恩愛的男朋友,他們已經互相見過家長,開始規劃著要結婚了。可偏偏就是訂婚的前一天,穀嵐發現了男友的秘密,他有外遇,外遇的對象還是穀嵐的好朋友。這種狗血的劇情不管是電視、小說還是現實,都已經讓人看膩了。

穀嵐的父母和她那位小三好友的父母是世交的好友,對方還對穀嵐家有恩情,在小三好友已經懷孕的情況下,穀嵐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在渣男父母、小三父母和穀嵐父母三方的尷尬會麵之下,最終還是取消穀嵐和渣男的婚約,改為渣男和小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