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世紀,吳哥窟隨著吳哥城的被廢棄而荒蕪,直到400多年後才得以重見天日。目前,吳哥窟也是滿目瘡痍,飽受自然力的侵蝕和人為的掠奪。不過,即使是廢墟,吳哥窟也是一個輝煌的廢墟,別無選擇,因為它隻能用破敗殘損來重現同樣破敗殘損的曆史。沒人能準確掌握曆史的真相,也沒人能說得清,欲哭的衝動到底是為什麼?來到吳哥窟前,坐在餘暉中緬懷一個王朝的背影,讓情緒在滄桑與輝煌的交織中翻騰。或許,這就是我們來到吳哥的目的和收獲。
為吳哥而在的人們
目前,普遍認為法國著名博物學家、探險家亨利·穆奧 (Henri Mouhot)是吳哥的發現者。1858年,他受巴黎地理學會委托對湄公河和湄南河流域之間的低窪地帶進行考古探險。1861年1月,為采集一種珍奇的蝴蝶標本,他沿湄公河溯遊而上,來到了洞裏薩湖,棄舟上岸後,雇了4名柬埔寨人,走向了叢林深處。在行進的途中,他們發現了湮沒已久的吳哥。這位沒能捕到渴望得到的蝴蝶的博物學家,意外地發現了吳哥,將其大名留在了考古史上。
到底誰才稱得上是吳哥的發現者,其實頗值得爭議。早在1550年,就有一位柬埔寨國王在打獵時闖進了吳哥廢墟——已發現的吳哥碑銘不但證實了這位國王的光顧和發現,還提到1577—1578年在王室的幫助下,這位柬埔寨國王還局部修複了寺廟。1599年,葡萄牙曆史學家迪可·多·庫托在結束柬埔寨旅行後,向政府提供了一份報告,提及了吳哥的存在。
而最早見證吳哥繁華的榮耀,其實應該是屬於中國人的。早在13世紀,一位名叫周達觀的中國人便寫了一本叫《真臘風土記》的書,對吳哥進行了描述。亨利·穆奧也正是按這本書按圖索驥找到吳哥遺址的。周達觀自號草庭逸民,浙江省溫州永嘉縣人,生卒年月不詳。元成宗元貞元年(1296年),周達觀奉命隨元使“招諭”真臘(今柬埔寨),他在真臘居住了一年多,回國後,他把經曆、觀感寫成了《真臘風土記》。這本書共8500字,詳細介紹了吳哥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等方麵的情況,是那個時代的唯一一部記錄吳哥文明繁華景況的著作。這本書也遭受了吳哥般的命運,被湮滅在了歲月之塵中。1819年法國漢學家雷米查將《真臘風土記》譯成了法文,將吳哥文明帶入了歐洲人的視野。
是周達觀還是亨利,抑或是其他人,到底誰才稱得上是吳哥的發現者?其實並不重要,充滿神跡的吳哥有它自己的命運,無論誰是發現者,都是冥冥之中的機緣巧合,都是吳哥對於探索者的垂青與饋贈,也都是值得我們尊敬的。
我們記住了發現者、見證者的名字,卻永遠也無法得知那些造就眼前輝煌的成千上萬的普通工匠的名字——他們也都是屬於這座小城的“大人物”。
還有一個為吳哥存在的人——吳哥王朝的國王們。
無論從哪個角度,帶著“高棉的微笑”的四麵佛都佇立在吳哥的各個角落,人們認為那是闍耶跋摩七世的臉和微笑。這個創造了奇跡的國王,擁有“高棉的微笑”的男人,一生充滿傳奇色彩,政治生涯也幾起幾落,其個人命運也與國家命運緊密相連,在王位爭奪中,他選擇了避讓,而當國家有難時又挺身而出,救國於危難之中。1181年,闍耶跋摩七世重獲皇位,不僅成功反擊了侵略者,還重新建造了皇城。他是吳哥的最後一位建造者,也是最成功的建造者。巴揚寺共有200多張保存完好的麵孔和54座佛塔,幾乎所有的臉都是低垂著雙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神秘而安詳的笑容。如果說蒙娜麗莎的微笑是世上最美最神秘的女性的笑容,那麼,“高棉的微笑”則是最美最神秘的男性的笑容。
200多個微笑充溢在蔥蘢之中,讓人難逃極為相似的大臉製造出的視覺迷陣,時時處處都如沐春風。隻有變幻的光線,才能探究千篇一律的微笑背後的細小差別。這便是闍耶跋摩七世創造的屬於他的奇妙世界。
當然,學者們曾激烈爭辯過那些臉究竟是誰,最後答案還是統一了。吳哥國王們建造寺廟,總會以“獻”的名義供奉神靈。唯獨巴揚寺,拋開神佛,留給凡俗。可這凡俗並不惹人討厭,國王將自己似人似神的模樣流傳,讓無數人在此間獲得和平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