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3)

總之那一次,她站在旁邊,很清楚地看見了蔣軍國滿臉笑容、小心翼翼地將蘇夏熙攙扶出車子。

高挑明豔的美人甫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眼睛大大的、眼尾又斜飛,索性就在眼尾處畫出長長如蝶翼的眼線。她的鼻梁高挺,並不用在鼻翼的兩側上打陰影突出,但顎骨又有些高,所以在臉頰上補上了橙紅的粉,而嘴唇——

那大概是蘇夏熙這張臉上最叫人驚豔的地方了。

那張嘴唇和她的眼尾一樣天生的微微翹起。她的目光隻要往你臉上一斜,再配上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菱唇,就是天生的鎂光燈焦點。

大概沒有男人能擋得住□。

蔣軍國那時候就像侍從捧著主人的鑽石,誠惶誠恐地牽著蘇夏熙的手走上紅地毯。

他們從她的身邊經過。

蔣軍國大概發現了她,但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有留給她。

而女人的直覺讓她感覺到蘇夏熙的目光掃過了自己。

她佝僂著脊椎,坍塌著肩膀,深深地、深深地低下自己的腦袋,麵孔衝著地麵。

她清楚地知道,蘇夏熙掃過她的目光就跟掃過地上的塵埃那樣平靜無波。

那天之後,她繼續跟著蔣軍國,而這一幕就像惡夢一樣纏繞了她十數年,甚至一直持續到蘇夏熙死了、她成為名正言順的蔣夫人之後好幾年。

直到現在,她如同一個女王蜂那樣掌握身邊除了蔣軍國之外的所有人,再回想這一幕的時候,所有的細節依舊清晰得就像早刻進了骨子裏。

好像蘇夏熙就是那一朵陰雲,牢牢地遮在她命運的上空。

其實現在也不差。

前行的車子平穩到沒有震動感,後座上的林美君慢條斯理地想。

她要蘇夏熙看一看,二十一年前的她固然還沒來得及徹底引導蔣軍國和蘇夏熙離婚,蘇夏熙就死了;但二十一年後的她,卻可以親手讓蘇夏熙的兒子和蔣軍國反目成仇。

她要看看,到了這個地步,蔣軍國還怎麼可能將股份割讓給蘇澤錦。

她更要蘇夏熙看看,二十一年前,她鬥不過的到底是哪一個女人。

這一輩子。

蘇夏熙鬥不過她,蘇夏熙的爸爸鬥不過她,蘇夏熙的兒子,也鬥不過她!

蘇澤錦在這個下午五點半的時候給沈淮一打了個電話,問對方有沒有想要吃飯的去處。在得出了否定的答案後,他收拾東西,直接驅車到了沈淮一的家裏。

六點半的時候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

蘇澤錦剛一進門,視線就被擺在餐桌上的燭光晚餐吸引了。

看上去金燦燦的宮廷燭台擺在桌子的正中央,如豆的燭光在燭芯上微微跳動。上午他和沈淮一曾坐過的位置已經鋪好了桌巾,白色的盤子、銀色的餐具整整齊齊地壓在上麵。水果和沙拉擺在桌子的正中央,綠色的提子,紅色的小西紅柿,還有草莓和切了塊的蘋果,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

這些綠色食品旁邊,還有一瓶斜斜放在酒托上的紅酒。

而圍著白色圍裙的沈淮一正端著兩盤牛排走出了廚房。

他對於站在客廳中的蘇澤錦並不意外,還好整以暇地點點頭說:“時間剛剛好,洗個手就可以吃晚飯了。”

所有的驚喜在這一刻都化為了長長的一聲“哦”,蘇澤錦將公文包丟在沙發上,上前接過沈淮一手中的餐盤,分別擺在兩人的位置前,這才去廚房仔細地洗了個手:大概和職業有些關係,心理醫生對‘清潔’的要求並不低,簡而言之,就是存在輕微的潔癖。

兩個人麵對麵地在餐桌上落座,蘇澤錦發現沈淮一的廚藝一點都不遜於自己,這大概源於對方也像他一樣,很早就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

“我記得我們最開始見麵的時候,你說過你家人在國內?也在京城?”蘇澤錦問。

“嗯。”沈淮一微微點頭,“他們也住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