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了?”
懶洋洋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和記憶裏的……
蘇澤錦廢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雙手的顫抖不像抽風一樣明顯。
過去那些被他刻意丟到角落的事情在這一刻又毫無障礙的浮現出來,並且清晰得就如果發生在昨日。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蘇澤錦一直都不知道當年的自己為什麼會碰到那樣的事情。
……不,等等,現在不應該想這些沒有用的東西。
蘇澤錦強迫自己掙脫回憶的漩渦,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被束縛的雙手上。
他的雙手被尼龍繩捆在床頭上,他用力掙了一下,床頭被他拉出了輕微的響動,繩子和手腕的相連處也被摩擦出火辣辣的疼痛。
但這個疼痛並沒有幫助蘇澤錦繼續清醒。
相反,極為相似的經曆化成無數隻看不見的手,生拉活拽地將蘇澤錦再度拉入他一點都不想記起的回憶之中。
他十分清醒痛苦、卻又無能為力地意識到,那些記憶這麼多年來,就像錄影帶一樣儲存在他腦海中的某處。
而現在,這個帶子的播放鍵被人按了下去。
從小學到初中,蘇澤錦一直都呆在國內。
他和陳簡做了七年的同班同學,初中三年,小學四年。
而剩下的兩年,在小學四年級到小學六年級這一階段,蘇澤錦換了一個學校。
因為一件發生在他身上,後來又被校方徹底壓下來的事情。
他在十歲的時候,曾經被自己的同學,一個同樣隻有十歲的孩子打暈,而後捆在器材室裏。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粗糙的繩子緊緊地綁在鐵欄杆上,他的身體下、落滿灰塵的水泥地麵上,打暈他的人正用毛筆蘸著紅色顏料,畫出各種各樣彎曲的、好像是字又好像不是字的東西。
周圍陰暗極了。
除了從器材室被器材遮擋了足有三分之二的窗戶漏進的月光之外,所有的光線就隻由蹲在他麵前畫畫的人手裏的電筒射出。
他當時還能保持鎮定,大聲問對方想要什麼,又試圖和對方道歉。
可是天知道他做錯了什麼?
打暈捆綁他的人名字叫做沈淮,平常在班級上就是一個陰鬱不愛說話的學生,他不過因為這個人臨時和他做了幾個星期的同桌,在看見有別的同學欺負他的時候跳了出去……
要是他是欺負人的那一個,他也就認了,但他是救人的那一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
鮮紅的符號在布滿他身體下的地麵的時候,開始逐步蔓延到他的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些畫在地麵上的突然開始發起光來,而被沾了紅顏料的毛筆碰觸的皮膚,更如同被火舔舐一樣疼到了骨頭裏。
他開始崩潰地大喊大叫,在這途中沈淮似乎說了些什麼,但他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直到他的叫喊引來了還滯留在學校裏的管理員為止。
後來的事情相較於被捆起來的一幕就無足輕重了。
他剛剛被趕過來的外公接回家,還沒真正睡下去,學校的領導就跑過來協商私下解決。從他所站的角度上看,外公的臉色陰沉得厲害。那時候他雖然隻有十歲,但也知道這大概是屬於‘不能惹’的那種人。
他沒有說話,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等第二天看見外公的時候,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還做出要去上學的樣子……
他記得當時外公很擔心地看著自己,但同樣沒有提起和沈淮及那個夜晚有關的任何事情。
最後,他以非常快的速度轉了另一個學校,在讀完剩下的兩年之後,又和陳簡上了同樣的初中,初中三年後緊跟著就是出國,他以為這些小時候的事情早就徹底消失在記憶之中了……
結果現在它特麼的就跟恐怖片一樣又跳出來了!!
我勒個槽……
老子今年到底點背到什麼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