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君這兩天就應該行動了。”
工作室的落地窗外,翠綠的葉片沐浴著明亮的陽光,在光影下展現出勃勃生機之態。
沈淮一的聲音在蘇澤錦耳邊響起:
“她是一個既有疑心病又有掌控欲的女人,她不會等到事情到頭了再來賭博。在她的臨界值之前,她顯得非常有耐心,但在她的臨界值之後,她就會因為迫切想要完成目標進而證明自己的衝動而顯得焦躁。在這樣的時候,她看似冷靜,實則慌張,她會主動聯係你,聯係你的時候可能會先聲奪人,這是最基礎的談判手段。而這個時候,你要給她希望。”
“嗯……”
陽光透過窗戶在灰色的地毯上灑下長長的一條光隙,蘇澤錦看著自己腳邊的一方光亮,有點走神。
這兩天他一直都在關心自己車禍的事情,可不知道是不是調查到了瓶頸,不管是林源的行蹤還是其他什麼,都沒有任何突破。要是這種沒有任何突破再持續一到兩個月的時候,這樁案子肯定要成為懸案……
沈淮一突然微微一笑:“你有在聽嗎?”
“抱歉,我剛剛有點走神了。”蘇澤錦好歹分了點注意力給沈淮一,聽沈淮一這麼一說,總算從之前的思考中回過神來,他歉意地對著眼前的人說,目光對上當事人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就想到沈淮一之前說的幾本書。
那幾本書他都特意去找過了,並且確實找到了有關八卦蟠龍鏡的大同小異的故事。
蘇澤錦已經完全相信了最開頭就是沈淮一救了自己。
要說是這個‘救助’是那種不認識的人把自己從車子裏拖出來還好,謝謝加上金錢就足夠把事情處理得很好。但問題是沈淮一並不是過路人。
他不止不缺錢,現在甚至還在幫他處理蔣軍國的那一攤子事……
蘇澤錦幾乎有點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報答對方了。
不過說起來,對方為什麼要把最開頭砸破鏡子救他的行為說成是‘不小心碰倒’?
難道是因為心理醫生拿不準這件事的真假,又不想讓自己顯得邀功或者挾恩圖報,所以索性就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
聯係到沈淮一最後將鏡子送給他的舉動,蘇澤錦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他琢磨著自己應該在什麼好的時間裏向醫生挑破這層窗紙,然後兩個人——嗯——要在非常有意境的情況下,確定戀愛關係?
沈淮一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給蘇澤錦:“今天狀態不太好?”
“倒也……不算吧,就是在想別的事情。”蘇澤錦說,他喝了一口水,然後突然問,“醫生,我挺好奇的,你這樣不違反職業道德嗎?——跟你討論別人的心理活動,簡直就像突然多了一隻金手指那樣。”
“你是我的病人嗎?”
“不是。”
“那有什麼職業道德好違反?”沈淮一說,“你的親人也並沒有和我建立任何有效的谘詢關係,我並沒有在承諾保密的前提下從他們那裏獲得任何有關他們的*,不是嗎?金手指雖然有點作弊,但顯然不觸犯法律。”他接著笑了笑,“說自己是金手指感覺還有點奇怪。”
蘇澤錦笑起來:“就是運用專業能力幫助我?”
“就是運用一些個人理解幫助你。”沈淮一小小地糾正一下。
“深感榮幸,誠惶誠恐。”蘇澤錦說。
沈淮一沉吟說:“那就表現一下?”
“哦?”這還是沈淮一第一次說出類似‘期待’與‘要求’的話,蘇澤錦不能不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再彈一遍上次你在酒店裏彈的那首《天鵝湖》吧。”沈淮一說。
蘇澤錦愕道:“就這樣?”
“那直接促使了一個不會彈鋼琴的人買下一架鋼琴。”沈淮一糾正蘇澤錦的觀念,“而且你知道嗎?”
“嗯?”
“由你彈出的那一首鋼琴曲,確實具有直擊人心的震撼力。”再一次地,沈淮一專注地看著蘇澤錦,目光因沉醉而明亮,唇角的笑容也仿佛因為加入了某些獨特的東西而顯得蠱惑人心,“堪稱奇跡之音。我非常期待、非常非常地期待、有一天你能彈出其他如同這樣的美妙音樂,各種各樣的。”
蘇澤錦一瞬間壓力巨大。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麵前這個人什麼都不缺,但明顯是個音樂廚……要了命了,他在鋼琴上是有點天賦,但這麼多年放下來了,這點天賦早就被揮霍得一幹二淨了,天鵝湖那一首能彈好,還是因為那時候他從輪回中出來,徹底體會了一把絕望與希望之間的轉變,才能結合入音樂,把天鵝湖末尾的感情完整地傳遞出來……
可是要說其他的音樂技巧什麼的,他還真隻能算是外行看的熱鬧有,內行看的門道沒的程度……
但是個男人就不能在這種時候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