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劍?也不像啊!他是閉關修煉晉入問道境,又不是臻至悟道境,如何能引發風雲共鳴,構造天地大勢?捕魚的,你是不是把什麼寶物給他了?”
“寶物?嗬嗬,我全身上下唯一的寶物就是這身蓑衣和這件鬥笠,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難不成是他魂魄出竅,暗中取了八荒魔珠?”
“你的想象力倒是豐富,然而這不可能。且不說魔門會武之後,柳乘風暗中交給雨妃弦的是不是真的八荒魔珠,就算那是真的,秦一劍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從雨妃弦手中拿到八荒魔珠。況且他自己也應當清楚,未曾悟道之時,強行攝取八荒魔珠的力量,隻會反被魔珠吞噬理智,由魔的化身變為魔的奴隸!”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現在這副狀況。”
“烏雲蔽日,看不清啊!要不你先點上幾支紅燭?”
“嘿,你個老小子到底是捕魚的還是說書的啊?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說為我考慮,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嗬嗬,玩笑而已。老朋友,替我握住這根釣魚線,盯著楚中闊便可。”
“這才像句人話。”
......
一艘木舟漂浮。
一根長線攔江。
一位老翁垂釣。
一襲蓑衣結網。
他手中的網是漁網。
上方的網卻是天網。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漁網中央卻是有一個不知在何年何月被撕爛,迄今都未修複的大洞。
然而他望著手中漁網上的大洞,卻是緩緩笑了起來。
因為他覺得這個大洞的形狀與那輪時刻高懸在天際,不過是這一瞬不慎被烏雲遮擋住的太陽很相似,很契合。
他決心用那輪太陽的光來修補漁網上的洞。
但這須得有個前提。
那便是他能夠在獵獵大風中破去秦蒼引來的天地大勢,除盡遮擋住陽光的烏雲。
少去一步,他都會失敗。
那道隱匿在天網中的身影宛若神靈。
他這輩子從未與真正的神靈打過交道。
紅燭翁曾是神,但他遇見紅燭翁時,後者就已經從神境跌落,故紅燭翁不在此列。
他還是把這件事情當作遺憾。
難以抹去的遺憾。
此時,此刻,卻仿佛有了機會。
隻要他能夠破去象征著神靈的天網,看看秦蒼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那麼他的道心也會發生蛻變,與見過真正的神靈沒有什麼兩樣。
很巧合的一件事情。
也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仿佛他變成了被給予者,秦蒼才是那個給予者。
能讓他感覺到這麼一種反差,蓑衣客可以斷定,秦蒼絕對已經晉入了問道境。
他不禁想起了秦蒼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那句話一度成為了他們續上盟約的前提。
“我入問道境時,你須得憑肉身受我一劍!”
當時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或者是秦蒼說錯了。
因為他迄今為止遇見的所有驚才絕豔的人物,都不可能在初入問道境時就一劍傷到他。
哪怕是曾是神的紅燭翁也不行。
所以即便他未把這句話當作笑話來看,也從未真正地放在心上。
而今卻不同。
秦蒼人還未現。
勢已先至。
綿延如歲月長河。
恢宏似天地萬象。
滌蕩三千裏風雲。
一道道感覺疊加成了“錯覺”。
連他這個親自在此守候了兩年多的護法都有一瞬間以為秦蒼是入的悟道境,而非問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