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熾了然一斂目:“你可聽懂了她曲子裏的意思?”
“……”雲絮心中一緊,搖頭。
“打小就是孤兒,入富貴人家為奴,卻又慘遭欺淩。”楚熾略有所思的看著花遊,深思了片刻道,“她如底層的百姓一般,注定命運不濟,卻又無法翻身。”說罷,他正經的問雲絮,“你覺得,我是真心想為她贖身,還隻是玩玩而已?”
雲絮聽的心微微一動,不可思議的盯著他,人家一句話沒有說,單從曲子裏麵他就能聽的出這麼多。雲絮早怎麼沒有發現,他其實是一個音樂奇才。雲絮匆忙舉起手中的扇子擋住他看花遊的眼神,有些嫉妒又有些生氣,懨懨的問:“這些都是你從她的琴聲裏聽出來的?”
楚熾看她的臉上分明有醋意,刮了她白皙的小臉,道:“不是聽出來的,是看出來的。她在我眼裏,是一群人,不單是她一個人。”
好吧,你贏了……
葉雲絮輕歎了一聲,她又歪頭去看花遊,老實說,雖然人是她安排的,她也沒有從她身上看出一個階級的性質……
“所以……”他盯著她的眸,才回到了她一直在擔憂的問題,誠摯的問她,“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己之私,而置這些百姓於水火之中麼?”
兩人的腦袋躲在大大的折扇後,近距離的盯著對方。
的確,雲絮之所以躲開楚熾想和太後私下解決這個問題,就是不相信他,害怕他會和太後一樣,搶著要得到傳說之中的四件寶貝,從而……發動戰爭,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稱霸那個所謂的狗屁天下!
而如今,楚熾分明看出她的小心思。這讓她的臉微微有些紅。
“母後一直不安分,她想要的天下,和我想要的不同。”他解釋道,“人民安居樂業,便是我的天下。僅此而已。”
雲絮沉吟了片刻,又湊近了一些,盯著他的眸:“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的天下……也就是我的天下。”說完這句,她突然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瞞著老公收拾婆婆的事情,她做的一直很揪心。
如今看他在思想上和自己站在了統一戰線上,雲絮長鬆了一口氣,盯著他笑了。
她的笑讓他的心一動。那一雙靈動的眼睛任是任何人也不能擺脫的魔障,他的頭往前一傾,就要吻上去。
雲絮把折扇一撤,擋住他,示意這裏是大庭廣眾,隨後又調皮的指著他:“別著急,該有的獎勵不會少。”
“太後在裏麵。”秀手一抬,雲絮指著三樓的紗簾道,“等等太後定然會出大價錢買那件金羽嫁衣。”雲絮把扇子擱在桌上,扣了扣手指,小聲說,“我倒要看看她存了多少私房錢……”
楚熾汗顏。
“你真準備把那件金羽嫁衣在這種場合,公開賣給母後?”
雲絮扁扁嘴,拿起折扇狠狠的敲了他一下:“這事情就不用你來管啦,你隻坐在這裏,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都不準再開口報價,懂麼?”
他把折扇返搶回來,也敲了她一下:“這話可是你說的,等等縱使你求我,我也不再開口了。”
雲絮吐了吐舌頭,抬頭看三樓紗簾。
而在三樓的紗簾裏,太後一身簡衣便服,如貴婦一般正襟危坐,桌前擺著碧螺春,太後輕輕的抿了一口,旁邊的丫頭湊進來,小聲道:“娘娘……”
太後斜起眼,往後靠了靠,淡淡的問:“恩?”
那人小聲道:“外麵的下人傳皇後娘娘的話,讓太後娘娘您稍安勿躁,皇後娘娘說她已經說服了程天遠,賣出您想要的那件寶貝。”下人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皇後娘娘說,隻希望您能放過程家父女,她就將送給您這份意想不到的驚喜。”
太後沉吟了一聲。
看來那丫頭總算是想明白了。
嘴角泛起淺淺的微笑,太後的目光轉移到台上去。
這個時候的台上,已經推上了第二件寶貝。仍然是一位女子,女子穿著一件紅色的卷邊長裙,頭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鬥笠帽子。
柳鮮淡淡的轉頭,牽著這人的手走上前來,微微一笑道:“這就是第二件寶貝……”
有了之前那位“最紅花魁”的經驗,眾人這一次為了避免失望,也沒有人起哄,場麵出奇的安靜。
上麵那紅衣女子往前邁了一步。
一雙羸弱的手掀開了頭上鬥笠帽子。
一時,仿若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女子一張娟秀的小臉,露了出來。
這個女人當真是嚇到了在場的全部人。
包括雲絮。
事情並沒有按照原定的計劃,台上的第二位並不是雲絮事先安排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