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觸即發的局勢,隨著李大寶態度的莫名轉變而又變得平緩了下來。
沈雨筠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李大寶,嘴角扯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這麼說來,你是同意了?”
“同意,當然同意啊。”李大寶一臉的諂媚,忙不迭的附和道:“這麼好的事,我怎麼能反對呢,諸位說是吧?”
說到後來,李大寶還回過頭笑嗬嗬的向眾人反問了起來。
“對對對,這麼好的事情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反對呢。”
“是啊是啊,女帝您能當這閣主,完全是看得起我們啊。”
…… ……
雖然不解於李大寶的為何突然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這並不妨礙那些暗地裏已經和他勾結在了一起,利益捆綁了的盟友們在此時出聲應合他。
見狀,沈雨筠也不矯情,無視李博難看的臉色,直截了當的便開口道:“好,既然如此,那從今以後,直到薛閣主回來前,我就暫代這鬥閣的閣主之位了。”
眼見事已成定局,不論此時心中懷有何種心思,包括李博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起身麵朝坐在上首的沈雨筠,右手握拳捶胸大喊:
“參見閣主!”
與此同時,一輪大日撕破層層黑紗,從東方的天際掙脫躍出,將自身的光與熱肆無忌憚地撒向這被陰謀背叛所籠罩的大地。
而隨著這光與熱一起傳播開來的,還有女帝沈雨筠成為鬥閣新一代閣主的消息。
崔清遠低頭看著手中剛傳來的有關鬥閣的最新情報,眯了眯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女帝居然成了鬥閣閣主?”
將手中記載著情報的紙條輕輕擱在書桌上,坐在書房窗前的崔清遠抬起頭,失神的望向鬥閣總堂所在的方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女帝竟然就成了鬥閣新一代的閣主。
“那李博真是好手段啊,不過一條空穴來風的消息,竟然就被他利用地如此出神入化,化解了鬥閣的危機,還拉來了一位先天強者坐鎮。”一身黑色勁裝在身,正坐於軍帳案桌的魯有預看著從杭州城裏傳來的消息,也是不禁感慨了起來。
最後,魯有預搖了搖頭,半是讚歎,半是遺憾:“不愧是玉公子啊,隻是……可惜啊可惜……”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洶湧的暗流已經平複消失不在時,殊不知一道更加洶湧的暗流正在孕育之中,並且即將在不久後徹底席卷整個杭州。
不過這一切遠在福建的薛明並不知道,此時的他望著透過漸放亮的天,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昨夜他整整一夜都沒有合上眼,就連以為無時無刻都在感悟著的槍意也因為那不安感而停了下來,至於那不安的感覺,也隻有到了剛剛方才開始慢慢的消失不見。
“唉……”薛明摩挲著身旁的長槍,悵然若失的長長歎了一口氣。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好像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大人,在他人的眼裏永遠一副從容鎮定的模樣,仿佛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他變色的存在,可是說到底他隻不過是一個不過十二歲出頭的少年罷了。
一個在不久前得知父亡噩耗,現在遠在異鄉,雙目失明,無依無靠的少年。
普通人家的孩子在這個年齡不說無憂無慮,但至少還是處在父母的關懷下,享受著家庭的溫暖,可他不說有殺父大仇要報,就是遠在杭州的鬥閣也還有一大批人在等著他。
雖然年紀輕輕便達到了一流之境,可是薛明還是隻覺無窮無盡,可見的不可見的壓力從四麵八方向他打來。
那壓力既有以他當前武功修為可以輕易解決,但卻極為繁瑣的小事,比如鬥閣的日常事務;也有他遙不可及,但是必須要完成的目標,比如替父報仇。
可是現在這失明的眼睛,讓本就因為那無邊壓力而迷茫煩躁不已的薛明,更加鬼火了起來,雖然知道這是為了更好的感悟槍意,可是此時薛明還是忍不住抱怨其自己的父親來。
‘感悟槍意就感悟槍意嘛,你為何要封閉我的五感,讓自己連回杭州都不能,還是你還擔心我一意孤行的去報仇?’
薛明煩躁的重重錘了一下身下的木柴,有些惱火的想到。
“唉……”
最終,萬般無奈與抱怨皆化成一聲歎息,從漸漸平複了心情的薛明口中有氣無力的爬出。
歎完氣,搖了搖頭,薛明打起精神從柴堆上起身,提著鐵槍摸著牆一步一步的向外挪去。
打開柴房的小門,雖然看不見,但是薛明還是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失明後,薛明就喜歡上了仰頭望天。
‘或許,這樣能掩飾自己的迷茫吧。’薛明暗暗想到。
“師傅,您怎麼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嗎?”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在薛明身旁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