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夜下了一夜大雨的緣故,薛明今天並沒有同昨天那樣,將教學地點放在了村口,而是選擇就在家裏院子中進行。
可是,村裏的其他人卻不這樣看,那有意無意路過閻家門口的人們,瞥向閻家的目光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裏麵。
或是感激,或是仇恨,或是不屑,或是輕蔑,不一而足且複雜難明。
昨天薛明對李巡所說的話早已在村子裏傳播了開來,有人對於薛明這樣的態度心懷感激,但也有人覺得薛明昨天殺死王虎是為他們村子橫招是非,若不是薛明殺了王虎,他們也不需要如此心驚膽顫的惶惶等著黑虎幫不知何時會來到的報複。
可不管怎麼說,現在村裏所有人連下海捕魚都沒有去了,隻是靜靜的在村裏等待著黑虎幫的報複到來。
他們的生命,自薛明殺死王虎時起,就已經與他們無關了,是生是死,已經完全取決於薛明與黑虎幫了。
可是在這世道,他們生命什麼時候真正屬於自己過呢?
之前的活著,皆不過就是“活著”罷了,這世道,早已把他們壓得麻木不堪了。
於是就連那黑虎幫可能來的屠村之舉,他們也隻是麻木的將希望都寄托於虛無縹緲的薛明的勝利上。
麻木,是他們,也是這大明帝國底層千千萬萬子民的寫照。
不過這一切都與薛明無關,此時的他既無叫這天地換日月的滔天壯誌,也無對千千萬萬農民的悲憫情懷。
此時的他一心都是替父報仇,進京尋母。
“今天,我來和你說說技擊之術。”筆直坐在屋中板凳上的薛明對乖乖坐在對麵閻安順淡淡開口教導道。
不同於薛明筆直的坐著,閻安順是兩手合攏平放在桌子上,小腦袋搭在手上,一臉天真的仰望著麵無表情的薛明點點頭,天真回道:“嗯嗯,好的,師傅。”
“技擊共有七個境界,初窺門徑,小有所成,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神鬼莫測,返璞歸真,道。”薛明緩緩開口,開始教說起今天的課程來。
“初窺門徑,所習招式技法無半點生疏,一招一式皆達到了秘籍所要求,無一點偏差,達此境者,可敵同境武者五六,而在技法一途上可算初窺門徑。”
隨著薛明的緩緩訴說,閻安順也漸漸沉下心來,對薛明所說的遐思不已。
“小有所成,對所習招式技法信手捏來,一招一式已漸得招式之神形,攻守間已有自己一套章法,而不是再如之前那般直來直往,此境者,敵同境一二十不在話下,算是小有所成了。”
“登峰造極,你別看它隻是技法七境的第三境,但是這是有些武者窮極一生都可能達不到的境界。”說到這裏,薛明頓了頓方才接著道,“因為此境者對於之前的所習招式已經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不再拘泥於以往的一招一式間,出手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初窺門徑的武者在他們麵前就像小孩子舞槍弄棒,過家家一般,往往還沒出招便已被看破。”
“還沒出招便已被看破?那豈不是說隻能任其宰割了嗎?”閻安順聽到這裏,頓時不再沉默,而是好奇的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任其宰割?不。”熟料,薛明聞言竟搖了搖頭,繼而在閻安順不解的目光下解釋道“你要知道,在江湖中有一種說法叫亂拳打死老師傅。”
“亂拳打死老師傅?”閻安順更加不解了,如果說之前薛明所說的登峰造極,神鬼莫測什麼的話他還能根據姐姐所教授的知識來理解其意思的話,那麼這江湖俗語,身為傳統書香世家的他與閻裳就沒有接觸過了。
現在聽薛明如此一說,他除了懵逼還是懵逼。
薛明聽出了閻安順語中的疑惑,也不故作玄虛,直接開口解釋道:“嗯,再能料敵於先的人也有大意失測的時候,再武功差勁的人也有出人意料的時候,而若兩者同時發生,那麼就有可能出現逆殺的情況,所以說,並不一定是任其宰割。”
閻安順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不過不等薛明繼續開口往下說,就又疑惑的就薛明話語中新出現的詞開口問道:“逆殺?什麼是逆殺啊?”
薛明並不介意閻安順貿然出口打斷自己的講話,仍然耐心的解釋,“逆殺,有很多情況都可以稱之為逆殺,但歸根結底亦不過四個字,以弱勝強。”
“哦哦,我懂了,以弱勝強就是逆殺。”早早就接受了教育的閻安順還是知道以弱勝強是什麼意思的。
“接下來是出神入化……”
突然,薛明停下了講話,在閻安順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拿起橫放在桌上的鐵槍徑直就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