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薛明點了點頭,坦然承認。
“他們也是明人?”額哲一指不遠處正在同黑色鐵騎一起打掃戰場的雷部落眾人,臉色有些難看。
薛明搖了搖頭,淡淡解釋道:“不是,他們確實就是長白生女真。”
“哦……”額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為什麼一群生女真會跟著他這樣一名明人,。
但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麼,霍的抬起頭,眼睛大睜,驚叫道:“閻羅槍王薛明?”
“對!”薛明嘴角上揚,戲謔的看著一臉震驚的額哲。
“難怪,難怪。”額哲神情恍惚,低聲自語。至於是難怪薛明剛才能射出如此驚天的神箭,還是難怪薛明能以區區少年之齡統領數百生女真,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等,鎮北侯薛柯是你什麼人?”突然,額哲又驚疑不定的出聲問道。
“那是……”薛明沉吟了片刻,慢慢沉聲道:“先父。”
“啊,沒想到……”額哲一聲驚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最後不好意思的歉意道:“還請薛兄節哀順變。”
“嗯。”薛明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低沉、壓抑起來。
片刻後,有些受不了這低沉氣氛的額哲故作輕鬆,笑道:“今晚還得多感謝薛兄出手相助,要不然我等今晚估計就要埋骨於此了。”
說著,額哲鄭重的將手中的戰槍掛在馬鞍上,而後雙手高舉過頭,隨後將右手捂在胸前,躬身致謝。
見狀,薛明臉色一正,同樣鄭重的學額哲模樣,行了一個躬身禮,不假辭色道:“幫你就是幫我,說這些就是見外了。”
“哈哈哈,對,薛兄說的是,是我矯情了。”額哲爽朗一笑,對於薛明的反駁並不介意,“不知我能不能有幸請薛兄進帳吃隻烤羊,喝杯馬奶酒?”
“是我的榮幸才對。”薛明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欣然說道。
“薛兄真乃少年英傑也,之前那破軍一箭,看得我真是神往震撼啊。”坐在帳篷上首的額哲舉起手中的金酒杯,朝著薛明遙遙一舉,大叫道:“幹!”
“過譽了,額哲兄也不差,一騎當千,在萬帳軍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喝!”薛明也不推辭,舉杯示意後,仰頭就是一杯下肚。
“哈哈哈,痛快!”額哲驚喜大叫,說著,也是仰頭一杯下肚。
哐!
重重的將酒杯砸在桌案上後,額哲一把將桌岸烤得金黃脆嫩的烤羊後腿撕了下來,揮舞著對薛明大叫道:“吃!”
對此,薛明卻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吃,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有些事情,過時卻就不候了。”
“哦,比如?”額哲慢慢將手中的羊腿放下,目光深邃的看向在蠟燭照映下,明滅不定的薛明。
薛明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額哲,一字一頓沉聲道:“比如,結盟!”
“結盟?”不由自主的,額哲挺直了脊背,佯作不解的反問。
“是的,結盟!”薛明故作沒有看出額哲的裝模作樣,仍然認真說道。
“不知怎麼個結盟法?”額哲不動聲色,沉聲複問。
聞言,薛明臉上閃過一抹隱晦的笑意,卻也不多說,隻是伸手指了指東方。
見狀,額哲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大變,瞳孔猛的一縮,低呼道:“清?!”
薛明神色鄭重的緩緩點了點頭,肯定了額哲的猜測。
頓時,額哲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劍眉緊皺,“你確定?”
“自然。”薛明頷首,接著,揶揄道:“還是說額哲兄已經把自己的國恨家仇忘了?”
聞言,額哲先是一怒,臉色漲得通紅,須發怒張,但緊接著,就又恢複平靜,神色陰冷,“你不用激我,你久在關內,你根本不知道現如今的清狗有多強,再說,你又有什麼資格與我結盟,共謀清狗?”
對於額哲所說的話,薛明不置可否,隻是輕輕一笑,“嗬嗬,看來你是真的把國恨家仇忘了。”
嘭!
額哲再也忍受不了薛明這一直揭他傷疤的言舉,雙手重重拍按在桌岸上,整個人如憤怒的雄獅般,怒目圓睜,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俯視著薛明。
可是薛明好像沒有看見額哲那擇人欲噬的目光一般,繼續不緊不慢的緩緩道:“至於資格?作為蒙古可汗,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我薛家的雷龍營嗎?”
轟!
話語方落,薛明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與額哲分庭抗禮,甚至隱隱間,還要壓過額哲一籌。
兩人就像雄視四方的獅王相遇一般,高昂著頭,須發飄揚,任憑帳篷內勁風鼓蕩,亦不退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