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覺到背後炙灼,她呼吸緊張,卻絕對不會睜開眼睛,也絕對不會翻轉身來,麵對他。
本來,她可以趕他走,不允許他這樣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來探視,她甚至可以對他怒目相向,告訴他她恨著,恨不能殺了他為易天報仇,那樣才是合情合理的。然而,自從婕鳶告訴她易天還活著,她已經沒有了恨意,對他隻能避而不見。
在易天出現之前,她必須養好身子,或許她現在可以求他,然而他會放了她母子嗎?譚箏腦子裏思緒百轉,想起他偷偷來抱孩子的情形,看得出他對她的孩子十分喜愛,盡管這不是他的孩子……
吳王撩起帳子,輕輕坐在床邊,瞳眸幽深如夜,鎖在譚箏的側臉上,眸光沿著那精致的弧度細細的描摹,不肯錯過哪一寸。
“箏兒……”深沉的低沉的,似喚似歎,他慢慢俯身,手摸著錦被的弧度,找到了她的手,隔著背麵握在手心,良久無語。
譚箏一動不動,任由他伸手輕輕撫在自己發上,就這樣與他僵持,等待著他的離開,他卻許久未能離開。
湊近她細膩的脖頸,絲絲熟悉的體香傳到弊端,吳王深吸了口氣,呼吸霎時灼熱了幾分,情不自禁想要吻下去,卻突然發現她的異樣。
譚箏的心跳得很快,秀美的眉緊蹙著,似乎很緊張,眼睛死死地閉著,卻已經顯得很不自然。
吳王屏住了呼吸,緊瞅著譚箏恍如透明的肌膚,膚下細膩的血管起伏,竟讓他心跳激動不已。
“箏兒……”他一把摟住譚箏,臉上狂喜,湊近譚箏。
感覺他的貼近,譚箏不得不睜開眼睛,清澈的眼眸蒙著一層薄霧,冷冷的對上他。
“放開我!”她冷漠的語氣將他臉上的喜色凍住。
吳王有一瞬間的愕然,隨即依她的話放開了手,卻沒有直起身來,熱切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臉上。
“箏兒,不要這樣看著我。”他試圖解釋些什麼,或者對她承諾些什麼,然而她的臉色告訴他根本不需要。他隻能長歎一聲,“該拿你怎麼辦?”
如果她還深切地恨著,或者如前段日子不明由來的愛著,他的心裏會好受很多。如今這樣被她漠視,欲進不能欲退無奈,他仿佛遭受著淩遲之刑,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得到救贖。
“我該拿你怎麼辦?”
被這樣的深幽籠罩著,譚箏的心竟動搖了一下,目光稍稍別開,心頭莫名酸楚起來,聲音微哽:“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知道。”吳王蹙起眉峰,緩緩直起身子,手卻抓緊了她藏被中的手,聲音低沉,“箏兒,對不起。原以為,我可以把我自己還給你,嗬,是我高估了自己。他在你心裏那麼好,誰能夠替代萬一?”
眼淚悄悄滑落,譚箏抽開了自己的手,坐起身來,仍舊冷冷看著他。
吳王深情的真誠的懺悔了,“我知道不可能把他還給你,我隻是不想看著你那樣痛不欲生……,箏兒,隻要你活著,哪怕要我死,我絕無怨言……”
“我不要誰死!”譚箏打斷他的話,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淚,堅決說道:“我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