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話那頭的路人甲不停地呼喚我,我才回過神來。
“堯叔,我在。”我回道。
“怎麼了?剛才怎麼半天不說話?”路人甲清冷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從前我隻當是他本性如此,但在看了沈薑的那條短信後,我發現所有的說辭都成了他的罪證。
“沒什麼,剛才有人經過。”我打著馬虎眼,“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哦,對了,鑰匙,您說吧,我聽著呢。”
接下去路人甲所說的話,我一個字也沒注意聽,我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沈薑的那條短信上。
路人甲平時雖然沉默不語,但心思卻極為細膩,他也察覺到了電話這頭的我根本沒有在聽,便掛了電話,讓我好好玩,放鬆放鬆,下次見麵再跟我說這事兒。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電話給沈薑,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我心裏起了連鎖反應,似乎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在其中,而我正是被埋在鼓裏的那個傻叉。
剛撥出去,我才想起來,沈薑已經好久沒有跟我通過電話,想必這通電話不會接通。結果出乎意料的是,電話竟然通了!
“你剛才發給我的是什麼意思?”
有些事已經浮出水麵,但我依舊不敢去麵對殘忍的事實。
在舅舅生死未卜,我又無處可去的時候,是路人甲給了我一筆錢,給我指明了方向,讓我不至於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在最難的時候,是他給予了我幫助。而在雪山之下,助我逃出生天,他在其中推波助瀾。路人甲對於我而言,雖然神秘,但卻是能讓我在危險時刻看到他就心安,既是安定丸,也是值得信賴的人。
但是我也同樣相信沈薑不會騙我。
對於我的來電,沈薑沒有絲毫意外,他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似乎十分疲憊,“我查了三個月,才查到了他跟別人的來往,就是你那位朋友。”
沈薑口中的他正是他爺爺沈青岩,而我那位朋友自然是路人甲。
我沉默,沈薑繼續說著他的發現,“葉蒔,你也知道他有多麼謹慎,他的資料都滴水不漏,他從來沒有主動跟誰聯係過,而以往的聯係人也都是正經做古董生意的人,三個月來,我根本什麼都查不到。
而這一次能發現也隻是一個意外。沈家在去年12月23日那天的監控全都消失了,我也是聽到監控室的人偶然聊到這事才知道,原來那天留下查看監控的人忽然被放了假,而監控也就沒開。
我注意到這個細節,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便查了下去,有人告訴我,那天老爺子請了客人來家裏,但不知道是什麼人,老爺子的人全程護送。
說來也巧,那天司機開車很急,被測速點拍了照,那張照片我請了技術人員做了處理,可以看到坐在車裏的人正是你的那位朋友。
老爺子平時可是謹慎的很,家裏裝滿了監控,一個死角都沒有。你說,你那位朋友究竟是什麼來頭?能讓老爺子全程護送,還放下戒心連監控也停了?”
12月23日,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剛出院,然後被黎苑綁到了她的地盤。我還記得回杭州前,還打了個電話給路人甲,當時他說他在山東有事要處理,讓我一個人先回去。
而在我要出發去山西前,路人甲給我的理由依舊是在山東有事要處理,以至於連救出舅舅的事他都沒有參與。
以前我不問,是因為我對他百分百信任,至少他沒有做出什麼傷害我的事。
直到剛才那通電話,路人甲跟我應該是有快四個月沒有見麵了。
幾分鍾前,我對沈薑的話,還將信將疑,可現在,我也說不清我究竟是什麼感受了。
許是太久沒得到我的回聲,沈薑也感覺到了我的不知所措,便不再追問,而是徑自說下去,“至於他們聊了什麼,我不知道。事實證明,老爺子這些年來一直都很小心,根本不和任何人聯係。我告訴你這些事,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看看你身邊的人,也許你從來都沒有認清過他們。”
我苦澀一笑,不知該如何作答,但他的話又找不出絲毫錯誤,“那你呢?我也要好好調查調查你嗎?”
“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資料都送到你手上。”沈薑這話聽上去像是在開玩笑,但語氣卻是一本正經,讓我有種錯覺,隻要我答應,他就真的會把自己的資料雙手奉上。
腦中閃現一個場景,沈薑說沈青岩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跟任何人聯係過,但事實上,沈青岩給我看的照片分明就是其他人送來的,難道這一點沈薑就不覺得可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