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是真的不喜歡紅毛,既不喜歡,也不想喜歡。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提刀插死了我兩次,一次在飛機上,一次在自習教室。
我很是受不了他一臉燦爛的笑容,然後手上那柄銀色的短刀就遞進我胸膛,插進老王的肚子!
這真不是人幹得出的事啊,他簡直就不是人。
這種莫名其妙的危險生物,讓他去死就好了,
我恨不得他早死,省得整天圍在我身前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掛著那個冷冰冰的笑容一刀又把我給捅了。
我是真的怕啊。
就算我知道他能把時間倒回去,我應該是死不掉的,但是你試試每天被人拿刀捅,這總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但是,要我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看著他要被一群麵目模糊的青色的雲繚霧繞的看起來粘稠鹹濕的“鬼魂”給撕碎,而他自己卻看不見自己是怎麼死的,我做不到好吧,我做不到啊。
哪怕是看著一個陌生路人被一群野狗圍著撕咬,作為男人都應該上前幫忙的,何況我還認識紅毛,何況我還跟他鄰床,何況他還把我從那個輪回的噩夢之中解救了出來,雖然他救我的方法讓我惡心,但他救出我這卻是事實。
作為男人,我不能恩將仇報。
所以我朝紅毛喊叫,讓他小心,他周圍都是鬼魂。
我這邊喊叫著,紅毛卻無動於衷,那群青色的霧中的青色的鬼魂越來越靠近他,他不知道,因為他看不見。
我反應過來了,這些鬼魂,還有我,隻有阿長能看得見。
那他是不是也能聽得見?
“阿長!住手!別動他!他死了我就真死了!”我大叫。
我想靠過去點,但是我還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離開了身體的“生魂”,我感覺在空中行動比在水裏要難得多,我隻能挺著腰杆梗著脖子保持站立姿勢,我怕一鬆勁就頭朝下栽下去了,但是其實並不會。我像劃水一樣雙手撥開空氣,想朝紅毛靠過去。
不過我失敗了,我前進的速度很緩慢,幾乎就沒挪動地兒。
幸好,那群青色的鬼魂停下了動作,沒有繼續張牙舞爪地朝紅毛聚攏。
阿長抬看我,他開口,“他死了你就真死了?意思是你現在還沒死?”
真能聽見我說話啊!阿長還真是先就有了天賦,不過這天賦。。鬼氣森森的,倒是跟他挺搭的。
“能聽見我說話?”我伸手指了指我自己。
“能。”
“能就好辦了。”我舒了一口氣,剛才是被嚇著了,都忘了試一試能不能跟阿長溝通。
“我現在也算是死了。。”我有點兒冒冷汗,繼續給阿長解釋道,“不過紅毛能救我。”
“他?他是幹什麼的?”
我看了看紅毛身邊圍著的那群青色的鬼魂,“阿長,讓它們散了吧,看著怪瘮人的。”
阿長於是一揮手,就像它們突然出現時候一樣,這群青色的霧中的鬼魂突然就不見了,一點征兆都沒有,一點痕跡也不留。
“它們?”紅毛扭頭看了眼四周,又把視線移回阿長臉上,“你果然能很熟練地使用你的能力啊。”
“還行。”阿長回答。
“這狗子日的紅毛說要試試你的能力,於是他提刀把我捅死了,再叫你來,看看你是不是能看見死了的我的靈魂,哦,是叫‘生魂’是吧,結果你果然是能看見的。”我說,“紅毛能操縱時間,我現在是死了,不過他能讓我回到從前,沒死的時候,所以我其實是可以算沒死的。”
我說完,突然反應了過來,“臥槽?紅毛你能看見我了?”
剛剛他是不是接我話了?他說了“它們?”
“能,阿長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就出現了。”紅毛笑著,“那句話怎麼說的,‘我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去’,死後還真是赤條條的啊。沒想到你還能讓鬼魂現行,道行不淺啊。”紅毛轉頭看阿長。
阿長沒吭聲。
“不是你先把我弄活了行嗎?讓我就這麼死著,你會不會良心不安?”我很想罵他一頓,但是怕他不活我了,於是耐著性子好好跟他說話。
紅毛哦了一聲,走到我的“屍體”邊上,伸手拔出了我胸口的短刀。那柄銀色的家夥應該是把短刀,一麵開鋒,另一麵是鈍的刀背,刀背有半指厚,鍔口後刀柄有六七厘米長的樣子,鍔口前刀身差不多二十厘米吧,這真不是件小家夥了,我是不知道他怎麼藏在懷裏的。
短刀離開我的“屍體”的一瞬,我感覺到天旋地轉,意識就沒了,等我重新睜開眼,我已經好好地站在地麵上了。
我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仔細地研究了一下我的身體,很好,完好無損,低頭看看地上,也沒有血跡。我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踏馬的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