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身穿一件藍色工衣,這是鎮上唯一的一家織布廠的工作服,下身穿一條黑色的褲子,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種在集市上買的。
他跌跌撞撞的進屋後嘴裏喊著“死人了,死人了。”情緒很緊張,對我的問話也回答不明白。
我用盡可能的語氣讓他平靜下來,又給所長去了電話,說有一個命案,讓他派兩個人來協助我一下。
對小鎮上的派出所來說,一樁命案就足夠讓所裏的每一位民警的神經都緊張起來。所長張毅也知道利害,問明情況後,除了三個女同誌沒有通知之外,所裏的其餘六個人都被他在被窩裏拎了出來。
很快的,所裏的陸濤就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的第一個趕到了派出所,問我怎麼回事。
我給所長去了電話說,陸濤到了,我倆先去一次現場。
趙所長很幹脆的答應了。並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去了把現場保護起來就好。他已經在路上了。
陸濤是一個本地人,三十二歲,平頭,很幹練的樣子。見到我之後就問:“報案人呢?”。
我說“在屋裏,王伯看著呢。驚嚇過度,現在還問不出什麼來。隻知道死者是個女的,在李家坨子的墳地裏發現的。其餘的就說不出什麼了。趙所讓你和我先去一次現場,他正在往這邊趕呢”。
陸濤點點頭道“那事不宜遲,咱倆趕快過去吧。夜裏有野狗狐狸什麼的別把那死者給.....\"他說到這裏沒有說下去。
我更不多言,道“你去拿手電,我去開車”。
說完就奔著所裏那一輛唯一的吉普車走去。這輛車雖然破舊,但是通過性很強,絕對勝過許多的寶馬奔馳的轎車。
打著火,陸濤也拿著手電在屋裏趕了出來。上了車,我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說實話,這是我畢業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案子,心中也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但是絕對的不平靜。
通往李家坨子的這條路是山間土道,路上坑坑窪窪的難走的很。也虧得這是輛吉普,要是換一輛桑塔納來也肯定趴在這土道上了。
剛才王德海這老家夥給我說這條路邪性,沒想到今夜就見識到了這條道。也不知怎麼的我的心裏開始緊張了起來。
還好,有陸濤在。我轉了個頭看到陸濤正叼著煙,雙眼有神的望著前麵的坑窪山路,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嘟囔道:“這路怎麼這麼難走?”。
陸濤說:“誰知道。你小心點開。”。
我又攥了下左手,小拇指上短暫卻刺心的疼痛讓我冷靜下來。
夜。
深夜。
寒冬的深夜北風呼嘯,隔著車窗還是能聽到“嗚嗚”的聲音。
道路上被車燈一照能夠看到被風刮起的塵土,還有掠過道路的蒿子。車燈照去就好像是一個小小的人影躲在迷茫霧中快速的在車前經過,很詭異。
車子內能夠清晰的聽到輪胎碾過泥土的聲音,還有發動機的轟鳴聲,還有一種奇怪的,車子底盤發出的“吱呀”聲。
還好這輛車雖然破舊但是能夠很好的隔絕外麵的刺骨的寒冷。
雖是如此,在車裏還是可以看到我倆呼出的白氣。這足以說明車裏的溫度也已經到了零下了。不一會,擋風玻璃上慢慢的結了一層霜。我翻出那種老式的磁帶刮著。
刮完了前麵的擋風玻璃後我又刮我這邊的車窗玻璃,雖然在這樣的山間野路上後麵不可能有超車一說,但是倒車鏡還是要保持清晰的好。這是作為一個司機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