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並沒說話,懷抱那隻小黃皮子轉身便走。
小姥爺本想立刻追出去,可又看見大炮被捆在那裏,急忙念咒:“天地無極,燕山縛法,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解!”咒語念畢,大炮身上的黃紙鞭子倏地一下化成了煙灰。
我和眼鏡解降心切,先於小姥爺追了出去,眼見著白衣女人輕盈地越走越遠,我倆卻根本追不上。忽然間,我想起了小姥爺當初在戲樓教我的那出“十麵行羈術”,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黃表和幾張提前練習畫的召神符,然後點燃黃表,攥符閉眼大念咒語:四麵六頂諸神,與我鎮煞普掃不詳,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現身。想了想不對,和戲樓那次不同,這次這女鬼根本就沒隱身,而是大模大樣在前邊走,然後又趕緊補了個字——羈!
眼鏡見我第一次行術,也止住腳步和我一起觀察效果,果然,前邊剛才走的如飛的女人竟然一下被定在了那!一時間自信爆棚,覺得自己儼然已經成了大師。眼鏡也沒想到我第一次行術就出手不凡,興奮地和我拍掌祝賀!
就在我們兩個差點“喜極而泣”的時候,令我汗毛都豎起來的事發生了,那個白衣女鬼竟然慢慢地轉過身來了。我臉上的冷汗立刻就流了下來,心裏暗自捉摸,運氣真背啊,第一次出手就碰見個凶鬼,還是個連這“十麵行羈術”都鎮不住的大BOSS。
正當我準備拉著眼鏡往回跑的時候,忽然聽見了玲兒般清脆的女孩說話聲:“難道你師傅沒教你這‘十麵行羈術’是用來羈鬼的嗎?”
聽著這聲音似乎不像是鬼,我趕緊轉過身去,發現原來眼前的女鬼竟然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穿著的不過是一件白底淡藍花邊的道袍,臉上露著一副燦爛略帶揶揄的笑容。
我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該先招呼還是先道歉,正在撓頭的功夫,一旁的眼鏡似乎明白了什麼,跺著腳一臉可惜的說:“可不是,老蕭啊老蕭,你蠢死,長的這麼漂亮,懷裏還抱著個黃皮子,怎麼特麼的可能是鬼,鎮鬼用的十麵行羈術能管事?這特麼的是個狐狸精,快跑啊,師傅……”
我還以為眼鏡是在講冷笑話緩解氣氛,誰知這小子竟然一臉認真狼嚎鬼叫著喊著師傅真的往回跑去了!
看著這小子的衰樣搞得我有點哭笑不得,再看前麵的女孩更是笑的蹲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嘴,被放下的小黃皮子圍著她轉了個圈便撒歡兒著跑掉了。
我發現這個女孩與其說是漂亮,不如說是可愛。她留著披肩黑發,小小的麵孔,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無比清澈,笑起來兩頰各有一個調皮的酒窩。
女孩大概也發現我正傻傻地看著她,便慢慢直起身,收起笑容。不過,大概是她的酒窩太調皮,實際上即使閉著嘴巴,她的臉上還是洋溢著一絲笑意。
我絞盡腦汁地思索著如何開口說話,可是不知道是腦袋鏽住了還是嘴巴被哈喇子黏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女孩看著我的窘態又淺淺地笑了一下,率先開口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狐爺山,進了山先是騷擾我的鬆鼠,然後又要傷害我的小黃?”她說這話的時候,大概是為了表示不滿和氣憤,故意撅著小嘴,瞪著眼睛,充滿敵意地看著我!
“我們是……我……”,我正要組織語言的時候,小姥爺三人卻已經走到我的跟前,眼鏡還緊張兮兮地藏在小姥爺身後,大炮則手拿匕首衝到我前麵,閉著眼大叫著:“狐狸精,有本事你衝我鄭大帥來!”
真是早不來,晚不來,我好不容易要張開嘴了,這三個不開眼的趕來了。特別是這小老頭,追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搶在我麵前,對著女孩大聲的質問人家是不是什麼“燕山道徒”。唉,自從碰見他,我就沒碰見過啥好事,連搭個訕這種風頭他都要搶!
還好女孩根本就不知道小老頭所雲何物,向後退了幾步保持著距離說道:“我不是你所說的什麼燕山道徒,我就是住在這山裏的普通姑娘,你們自從進山就又吵又鬧,還騷擾這些小精靈,我勸你們趕緊退下山去,如果讓婆婆知道了,你們要受到懲罰的!”
小老頭對著女孩笑著說道:“姑娘,不論是你的師傅也好,還是你的婆婆也罷,沒準還是我的故人,我蕭延珪算是求你,快快帶我們去見她!”
“您是蕭延珪?不可能,這個名字我在婆婆的牌位上見過?婆婆說這個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