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靈果
一年中最為冰寒的“三九”,帶來酷冷冰寒,終是隨著立春時節的到來,慢慢消散了,紫荊山的一切都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三九”總算是過去了,但是冬天的餘威依然不容小覷。
最冷不過三九寒,然而,最難熬的卻是初春的倒春寒。冬寒凜冽,春寒綿綿,年邁的生命最是經不起這種軟綿綿的寒意。
陳彥暗歎一聲,今生不比前世,不知又有多少鰥寡老人看不到春天的新芽了。
他依然默默地砍著他的樹,經受了“冬練三九”,他變得更加堅毅,他手上還留著那段時間的傷口,紫紅色的一條一條,有些已經灌濃,隻要稍以碰觸,便是鑽心的疼痛。
然而這些跟那場寒冷帶來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陳彥心中瘋狂滋生,甚至讓他都不能專心砍樹,有時候他會突然停下來,眼睛通紅的看著樹,呆上好一會,有時候他會在夜晚輾轉反側,莫名流淚傷悲。
那是對親人的思念啊!
就要過年了。
然而今年他在也不能跟父母親人通信,他再也不能像前世那樣無比厭煩的帶著禮物去串親戚,他再也不能看到將他拉扯大的外婆,他再也不能......
他第一次感到年味的深重。
因為思念。
----------
山上雖是仙人境,亦難免去人間俗。
縱是藏劍峰沒有其他支脈那般熱鬧,但在二師姐、四師姐的置備下,一個個掛起的紅燈籠,一張張嶄新的門聯窗花,依舊是讓昔日的冷清慢慢變得喜慶起來。
而陳彥看著這些喜慶,總是想方設法的繞著走。
他見不得。
熱鬧是他們的。陳彥怕,他會控製不住自己。
----------
除夕。
紫荊山脈的天空中一道流光劃過,一名黑衣男子腳踩一柄青光長刀,略顯黝黑的臉龐,果敢而堅毅,然而現在他卻是一臉的迫不及待。
黑衣男子捏了個法訣,全然不顧,刮麵似刀的冷冽罡風,流光再一次加速往前飛去。
他偏了偏頭。
遠處夕陽已落下,天色已然不早了。
----------
藏劍峰的灶房一副忙得不可開交的景象。
張東旭滿身都是零星的白色麵粉,此時他正愁眉苦臉的,斯文的卷起士子服大大的袖袍,蹲在一水盆邊洗菜。
“君子遠庖廚,君子遠庖廚啊,君子......”
張東旭一邊一邊洗,一邊哀聲怨道。
“閉嘴!”正在灶台前忙活的王亞琴,揚起鍋鏟,惡狠狠道,“再什麼遠庖廚,今晚你就到別地兒去吃去!”
張東旭聞言,大為恐慌,連忙跟師姐賠笑道:“別呀,這個...男兒當自強,男兒當自強...嘿嘿...這這這...洗菜好啊,嗯,洗菜好...”
“哎呀,我說六師兄呀,這讀書人的骨氣可不能丟啊...怎麼能...”坐在灶台後麵負責火工的熊寧幸災樂禍的笑嘻嘻道。
“你也閉嘴!”
易靜跟王亞琴二人同時妙目一瞪,熊寧嚇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複而,他又嬉皮笑臉起來,一隻眼睛暗中一眨一眨的,調侃洗菜的張東旭,後者自然不甘示弱,瞪眼回之。
兩個男人家“眉來眼去”,打得火熱,易靜跟王亞琴二女對視一眼,好笑不已,真是拿這兩個家夥沒辦法。
“咳!...嗯!”
易靜也不想去掃了兩個家夥的“興致”,便咳嗽兩聲,好教這兩個家夥知道收斂點。熊寧跟張東旭兩個經二師姐這麼一“點醒”,“囂張”的氣焰隨即弱了些,不過還是你來我去,鬥得個不亦樂乎。
---------
越臨近新年的鍾聲,那股濃濃的年味就越來越重。
曲英碧賢惠的服侍著巴天石穿上她親手裁縫的錦緞長衫,巴天石抬平雙手,任由她擺弄,一副享受之極的樣子。
待到穿戴整齊,曲英碧一拍巴天石胸膛,嗔道:“你倒是會享受!”
巴天石嘿嘿一笑,一把將妻子摟入懷中,曲英碧連忙掙脫出來,笑罵道:“都老夫老妻了,還來這套,要是你那些徒兒看見了,看你知不知羞!”
“哪裏容得他們看見,哈哈哈。”巴天石哈哈大笑。
曲英碧美眸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擺弄他身上的一些小掛飾,柔聲道:“看看合身不?”
巴天石打開雙手,寬大的袖袍便淌了下來,他原地轉了兩圈,展示給妻子看看她作品的效果,輕言柔聲道:“夫人親手做的,哪有不合身的道理。”
“貧嘴!”曲英碧啐了一口,臉上卻是美麗笑顏,如同三月綻放的桃花。
巴天石卻一本正經的道:“還真如夫人所說,為夫真的是在說話一道上‘貧瘠’得很,謝謝夫人美讚呐。”
“不得了啊,我的石頭居然修煉開竅了,還會開玩笑了。”曲英碧踮起身子,一手摸著巴天石腦袋,似乎很詫異一般。
巴天石把頭一偏,道:“不要摸我頭!”
曲英碧哪裏由他,於是巴天石就躲開,曲英碧亦是真君修為,一手按去,便是莫名玄奧,將觸不及防的巴天石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