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蜀道初行 第二十章 鎮府(1 / 2)

渝州為道門界土。

此乃天下共知。當年中州佛門盛宗白馬寺高僧覲覦雲鼎娥眉山,被道聖雲中子驅逐千裏。雖保全了娥眉山,卻是極大的毀辱了白馬寺的臉麵。

那事過後,雲鼎派與白馬寺兩派交惡。道徒不入中州,僧眾不踏蜀地。久而久之,竟是發展成道門佛宗勢如水火的地步。道門弟子看到光頭和尚,立馬拔劍相向,佛家門徒看到道袍修士,即刻化身地獄修羅。

好在兩派克製有方,沒有什麼慘絕人寰的殺戮之事發生,但是卻是小摩擦不斷。

有那麼幾百年時光裏,兩大派別竟是互相拿對方磨練自己門下弟子。道門指責佛門不守清規戒律,佛門也批判道門是邪門外道。

雲中子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手神通便引發道佛幾百年仇怨不了,老死不相來往。這樣的“蝴蝶效應”不可謂不大。

直到近幾百年,兩派矛盾才漸漸緩和,但依然是“冷冷清清”,井水不犯河水。特別是如今大唐王朝皇室頗為尊崇佛教,建寺於大漢王朝的白馬寺更是如日中天,直逼“修身治國平天下”的儒門國教的地位。

而地處西南邊陲的渝州,因為大唐皇室與佛宗白馬寺的“曖昧”,又有道佛兩門的陳年舊怨,反倒受了大唐的“冷落”,護佑一州的雲鼎派亦是相對於得到皇室“青睞”的白馬寺來說,有些低迷。

雲鼎派也不在意,反而樂得自在,道門經義本就講究無為、出世,無爭,如此一來威望雖減,倒也清靜。

卻說如今佛門得“寵”,道門遁世,然而天下卻屬儒家。

何解?

須知秦滅漢立,諸子百家境遇皆不相同。所謂順道者昌,逆道者亡,經過兩千餘年的時光大浪淘沙,如今還有氣色的,就唯有道門、儒家、陰陽家、縱橫家、法家此五大家,而佛家卻是自漢代外域流傳而來,不屬百家之列。除此五大家,其餘各家學說,或許還存於世間,但皆已式微。

而此五家中,法家因秦亡之故,西竄入西域,乃當今魔門荒火宮前身。陰陽家有大識,秦雖亡,陰陽家卻完身而退,占據東海之濱,立教陰陽宗。道門發軔於蜀地,自仙居渝州。秦滅漢立,江山一統,此後天下割據之局甚少,縱橫家一身縱橫術鮮有用武之地,便北入苦寒之地,苦習劍術,縱橫劍派遂有之。

而儒家卻是得盡大勢,王朝萬裏疆域,治理所需人才何其多也。儒門之經義正是治世之需。儒門弟子之修行,亦是講究於治理天下中獲益,浩然之道,入世之道,亦是無比奧妙。

是以,帝國疆域覆蓋之處,必有儒門弟子!

是以,渝州雖是道門界土,看到僧侶你會覺得奇怪,但是看到儒門弟子那卻是很正常的。而儒門是少有能染指渝州的兩股修界勢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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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門?”陳彥輕輕皺起眉頭。

王亞琴道:“當今世上,儒門以嶽麓山浩然書院為尊,我觀這為首的公子氣宇不凡,不知是不是浩然學子。”

學子,乃是儒門對門下的弟子的稱謂。

陳彥微微點了點頭,此時,那一行騎隊也走近了,以他的目力也能看清輪廓。

隻見為首一騎是個年輕男子,他穿著官服皂衣,卻是掩飾不了他那濃鬱的書卷氣,陳彥下意識地便將他跟六師兄張東旭比較起來。

“嘶……這小白臉生得好生俊朗!”

那幾人不多時便走到了這邊橋頭,陳彥不由出聲,那年輕男子可真是英俊,體貌又勻稱,麵上帶著淡淡笑意,饒是以陳彥前世的審美來評判,也算得上不可多見的帥哥了。

這樣的人,陳彥至今隻見到過兩人,一個是大師兄盧碩,另一個便是這小白臉。兩人都是那種一見麵,就能在氣質上壓倒別人的。但是平心而論,陳彥還是更偏向於大師兄一些,大師兄道行高深,一舉一動間,那種韻味,卻不是這小白臉所具有的。

“啊!”陳彥摸著後腦,無辜的轉頭看過去,隻見旁邊師姐王亞琴有些責怪道:“師弟切莫如此說話。”

“師姐啊,師弟我可沒有說錯啊,我又事先不知道那人名字,你看看那人的皮膚,白得都快趕上師姐你了,叫小白臉有錯嘛!”陳彥揉著後腦,假裝疼痛,反駁道。

“你還說!”王亞琴屈起食指,作勢又要敲打責罰,陳彥一縮腦袋,刹那間換上一臉諂媚笑容。

王亞琴手上一頓,又放下,無奈得看了陳彥一眼,陳彥這廝,別看他在明麵上一本正經,翩翩有禮的,私底下,人少的時候卻是鬼怪伶俐歪理頗多,叫人無言以對。

不過俗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藏劍峰上,有三個人,饒是陳彥伶牙利嘴,遇到了也不得不收著。

王亞琴輕輕“哼”了一聲,拂袖轉身而去,陳彥又瞥了眼那人群中氣質不凡的年輕公子哥,連忙跟上師姐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