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1 / 2)

白瑛蠕動了下嘴巴。

紅玉心知不好,這位韓夫人恨自己入骨,隻消她一句話,自己便被廂吏和坊管拖到開封府給杖斃,尤其是那廂吏,瞧著便是沒安好心。

她哪那麼容易任人宰割,紅玉趕緊直起半邊身子,趕在白瑛開口前,反斥責等著看戲的張氏,“好你個張氏!你說我殺我家夫人,是哪隻眼睛看到的?證據呢?這麼巧了,我倒要問問大夥,你好端端的作何到這家裏來?!今日之事,夫人頭上的傷,我腰上的傷,分明是你刁鑽惡毒,設計陷害!!夫人是感念街坊一場,到如今還想著遮掩你的惡形惡狀!”

周圍的人瞧著情形大變,皆是疑狐的看著張氏,張氏嚇得一愣一愣,眨了好幾下眼睛尚且回不過神來反駁。

白瑛更是僵掉了,她說到底了,還是一個不惹是非的鄉野農婦初到汴京,守著一畝三分田,生怕行差踏錯,深入簡出,今日這般,輪到她一句話便可牽扯人命,白瑛終究有些心慌壓不住場子,她再厭惡那梁紅玉,也沒那個魄力,敢讓她死,這一猶疑,竟然被梁紅玉搶了先,她隻能默默的看著。

紅玉眼看自己奪了先機,心一定,她轉向廂吏,知道那男人心懷鬼探,紅玉忍著心裏的幹嘔,扯出一個冷淡的笑容,“大人,那張氏先前幾次三番出言不遜,企圖挑撥紅玉同夫人的關係,夫人心善一忍再忍,那張氏是什麼樣的人,大人清明,想必心裏自有計較。而紅玉……”

裝誰不會,紅玉假意摸了把眼淚,喉間一哽,“紅玉命苦,失了爹娘兄長,得軍中統製官王淵王大人厚愛,將我賞賜給了韓大人,韓大人又身負朝廷之命,赳赳武將,為人堂堂,給了紅玉一個寄生之處,對紅玉很是禮遇,紅玉心裏感念,為奴為婢,對夫人更是尊敬有加,哪會動什麼邪念去傷害夫人?!”

兩三句,向廂吏示了弱,又交代了自己的身份,王淵作保,而韓世忠官職再小,那也是朝廷官員,如今抗金之事越吵越熱,武將雖不涉政,但是軍人身份總是讓人有些忌憚,而一個小小的“城管”犯不著不攬這檔子事。

坊管本就勢弱,半天說不出一字來,廂吏雖然猥瑣,但是花花腸子多,心裏一琢磨,也不想惹事,紅玉瞧出了他們的動搖,知道就差白瑛的一句話了,但是白瑛不害她都不錯了,是絕對不會幫她說話的。

紅玉心裏明白,她轉向白瑛身旁的大夫,雖然跪著,但紅玉的禮節還是不拉下,她問道,“敢問大夫,如今我家夫人情況如何?”

大夫清臒,為人和善,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輪到他了,他捋了捋自己下巴的一溜花白胡子,慢條斯理,“從夫人脈象來看,滯而沉,浮而滑,存鬱而結,應該是憂心過重引起的。”

“那夫人這次暈過去,可是跟頭上的傷勢有關?”

“頭上傷勢並無大礙,修養兩日便可恢複,隻是夫人體乏無力,加之夜夢凶險,恍惚猶疑,驚恐憂患,實在是消耗身子,這次暈過去,怕是…怕是還是心病所致。”

要的就是這個答案,紅玉看著一旁的白瑛抗議似的張了張嘴巴,怕生變故,趕緊說完,“廂吏大人也聽到了,夫人之病,是心病!而心病的來源——”紅玉站起身子,直指嚇壞了的張氏。

“正是這刁鑽作怪的張氏!整日不守婦道,滋事生非,挑撥離間,重傷我家夫人!夫人心善,不予計較,還是被她給氣病了!在場的大夥今日也都聽到了,這張氏,跑到家裏來,辱穢離間,撒潑謾罵,不堪入耳!今日之事,源頭還是這張氏!”

紅玉心裏知曉,自己的三言兩語,力道依然不夠,不但沒有把事情真的捋清楚了來解決,甚至還把事情給攪混了,但是她要的就是這個混,對付這種人,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紅玉心裏哽著的,張氏先前口不擇言,辱罵自己一家喪盡天良,現在就不要怪她不厚道了,這桶水越渾越好,正好潑得張氏一身臭!

先前張氏罵人,實屬難聽,現在眾人也不好反駁。而要說這個梁紅玉殺白氏,他們都沒親眼瞧見,都是聽張氏一家之言,如今看著這小娘子頗為厲害,生怕不留神,自己惹禍上身,所以麵對張氏的求助,眾人皆各掃門前雪,垂首而立,呐呐不言。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紅玉垂首,向著尷尬的廂吏和坊管再次襝衽一禮,退回白瑛身邊,也是垂首而立,收了先前咄咄逼人的鋒芒,活脫脫一個婢女的恭敬模樣。

場麵靜了下來,就隻聽到了張氏一人,依舊惡言惡語,嘶叫著一些實在是難以入耳的話,企圖剖白自己,哪曉得她越是罵的厲害,眾人心裏的鄙夷就越多,誰都不願意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