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花向來淡漠的眉眼染上了一層濃烈的堅定,對著穆清點點頭,不舍得的捏捏小寶兒的臉蛋,才轉身:“在我沒有破除機關術之前,你們在這裏好好呆著……”
“放心吧!”葉庭柯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本王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回到越朝,給你追封個忠義侯……”
任飛花無奈搖頭一笑,越是跟葉庭柯相處,他越是大概明白:這個男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血無情!其實,他不想讓他死……
穆青白了一眼葉庭柯,眸子裏閃過一抹淡淡的鄙視,心中卻是明白這個男人的。他總是喜歡用冷漠妖嬈的方式包裹自己的那顆赤誠之心。穆清看了一眼睡得安詳的寶兒,終究還是理智的。她微笑著目送任飛花緩步進入那個幽深的巷子,眼看那些凶惡的機關獸如同正真的野獸一般,瞬間將任飛花淹沒。
“任飛花!”穆清忍不住激動地呼喚,想要上去解救,卻被葉庭柯一把拉住了,穆清回頭,怒目而視,“葉庭柯,你放開我!我不能讓任飛花有事兒,要不是為了我,為了寶兒,他不會這麼做。朋友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葉庭柯眉眼深邃,嘴角淡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手死死的拉著穆清,不讓她前進一步。眼看著那群凶惡的機關獸暴走,飛起,撕咬,塵土漫天,葉庭柯無動於衷。他要守護的不是任飛花,隻是她穆清一人而已。別人,與他葉庭柯再重要,都不能拿穆清的性命去冒險。況且,他說:“穆清,我們應該對任飛花多一點信心才對!”
穆清看著那雙固執中含著淡然笑容的桃花眼,明明就那麼與自己對視,卻有著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穆清忽而停止了掙紮,隻是那麼執著認真的看著葉庭柯:“你說他會沒事兒的,對嗎?”
“是,本王保證!”葉庭柯眸光一頓,最後微微點頭。
穆清依然是那個一麵簡單天真,一麵老謀深算的穆清,這麼拙劣的謊話,她居然那麼義無反顧的信了。她微微一笑,頓住腳步,走回葉庭柯的身邊,站在他的旁邊,並肩而立。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機關獸驟然而起的位置,心中一個勁的祈禱著。她相信葉庭柯的話,也相信任飛花的本事,更相信他們會平安無事……
忽而,穆清的視線所及之處漫天煙霧,那原本活靈活現的機關獸一個個瘋狂暴走,在煙霧迷離之中變成一隻隻恐怖的存在……她的耳邊隻能聽見野獸的嘶吼聲,問道刺鼻的味道,感受到畫麵的殘酷,可是什麼都看不到。忽而一隻大手伸過來,輕輕拉過穆清,讓她依靠在葉庭柯的身邊。瞬間,一種叫著安全感的東西充斥了穆清的鼻息……
霧聚,霧散!一切的風景都和穆清腦海裏麵的畫麵不一樣,她驚訝的看著前方綿延出來的一條整齊的青石板小路和路兩旁的風景,臉色微微難看:“任飛花呢?”穆清似自言自語,又似問邊上的葉庭柯,還似乎帶著淡淡的自責和懊悔。機關獸和任飛花同時隨著霧氣一起消失不見了,是生?是死?
“走吧!”葉庭柯嘴角的笑意仿佛染上了一絲倉皇,渺遠的仿佛雪山之上的白色,叫人分辨不清是悲傷還是平靜。他捏著穆清的手,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向前,仿佛踩著什麼鄭重的誓言,走的很慢,卻迷亂人心。
穆清不由自主的信服這個男人,依靠在他身邊一步一步緊緊相隨。山澗的風吹起她的三千青絲,淩亂飛舞,她的神情肅穆而悲憫,可是眼神卻帶著決絕的堅定。她眉宇之間隱隱有著幾分睥睨天下的氣勢,配上微微發福的身軀和隆起的小腹,頗有幾分富貴雍容的氣度。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隻考慮吃喝玩樂的穆清了,她開始明白了命運之中的輪回和掙紮。她要做自己,不要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或者試驗品。
“好……”隨著葉庭柯走了半晌,穆清才嘴角一勾,一句冗長的發音牽動了兩個人的心,這一刻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心中想的是什麼。
任飛花,不會白死!
任飛花,不會死!
還沒有見到屍體的事情,他們不信!宋世均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在星火大陸,在雪國,在機關家族的地盤,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不是嗎?
兩人順著長長的甬道,朝著勁頭走去,一路上,讓穆清和葉庭柯奇怪的是,他們再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一條通道直直走到盤龍居的大門前,悄然消失。穆清回頭望來時的路,發現早就被煙霧給擋住了,她什麼都看不到。就連腳下的路也消失不見了,她傻愣愣的看著足底踩著的草地和麵前朱紅色的大門,心中升起了絲絲不好的預感。
“娘子,怕了?”葉庭柯嘴角一勾,轉頭看向邊上的穆清,眸光妖嬈,光華萬千,那一顰一笑醉了風雪,他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寵溺,落到穆清的肚子上,挑眉,“以後本王的兒子可不能像你……這麼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