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唐渚說完轉身離開,天已經亮了,白中還摻雜著蒙蒙的灰,雖不是大亮卻終究是亮了。
他從懷裏摸出,來的時候拿在手中準備給付雲的小物件,慘淡的笑了。
在白中泛灰的天空下,寂寥的笑了。
那是一隻小小的玉蟠龍的吊墜,在道觀中請道長開過光的小物件,付雲渚生於龍年,他本想給她,圖個心安。
現在這吊墜在手,卻不知該給誰,他的心空了,空的發慌,空的生疼。
他大笑一聲,付了賬,走到胡同裏,一路苦笑,隨手一扔,玉蟠龍在路上滾了幾圈,啪的一聲落到了水渠裏,看不到了
吊墜可以隨意的丟棄,可是他的心呢,要是也可以丟掉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讓他在他麵前如此卑微,而他所愛之人卻依舊視而不見,任意踐踏了。
可是他還不敢讓他所愛之人知道,他是一直喜歡她的。
他還忘了告訴她,她男裝的樣子挺不錯的。4皇城遠郊,臨淄王府駐軍不遠處,有個黑衣的少年,站在山岡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臨淄的士兵。。18
她盤腿坐下,對著無人處打了一個手勢,出來一個少年人站在他的背後,對著他恭敬的行禮。
她將狗尾巴草拿在手中把玩,慵懶的翻看那狗尾巴草,問:“打聽清楚了?”
“是,他們那邊盔甲已經製出來了,樣式跟平常的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是雙層的,中間用了六邊形的紙盒隔開,不會太重,可是防禦的能力卻增加了。”走出來的少年畢恭畢敬的回答。
“他們到還是會想辦法,我們的人準備好了麼。”黑衣的公子繼續把玩那狗尾巴草,黑色的衣袖不小心褪到手肘,露出手腕上的綠色雙獅金錯環。
“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安排好了,夜裏就可以行事。”
付雲滿意的點點頭,隨意的揮揮手,那男子消失在他身後,無影無蹤,仿佛他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付雲隨手將狗尾巴草一扔,看著駐軍呢喃了一句話,走下山岡。
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正是辦事的好時辰。
臨淄軍隊的駐地鼾聲漸起,既然知道明日生死不知,自然先將心放下吃好睡好,才不負自己,才能死的不至於太慘。
黑暗中有七八隊由五個人組成的小隊伍,抹黑進入營帳,他們步履輕便,身姿矯捷,動作輕便,他們拖出熟睡的士兵,鬼鬼祟祟,一個接一個,悄無聲息,不知將這些個士兵拖的哪裏去了。
駐軍中的密林裏,付雲一身玄衣,麵孔藏在黑色的兜帽之下,身軀藏在黑暗之下,宛如鬼魅,她看著這些被拖出來綁在樹上的士兵,慢慢伸出白皙的手掀開黑色的兜帽,說道:“付雲無能,隻能救你們這些人出來,明日大戰後放你門回南。”
將士們連聲道謝,對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感到格外的感激,紛紛發誓願意為付唐渚所用。
付雲隻是輕蔑一笑,不置可否。
他救下的人不太多,也不太少,正好是留在皇城駐軍的三分之一。
用他自己所掌控的成家家將替代臨淄王府的三分之一的將士,來打著一仗,綽綽有餘,必勝無疑。
天亮的那樣早,絲毫沒有因為這一日的特殊而晚一點亮起來,可是付雲起的更早,她獨自一人騎馬出城,留下寧飛揚和唐宗寧在府中,不想讓他們看著這樣無奈的場景,畢竟他們三人都盡了全力,可是最終的結果,隻有這假仗打完了才知道。
她怕不如心中所想的那般完美,怕他們兩會因此而感到力不從心的無奈。
她來到駐地,看著已經整裝待發的軍隊,微微笑了笑,說道:“今日,大家可要保重了。”
“是,將軍!”將士們語氣激揚,一點頹廢之氣都沒有,一點要打退堂鼓的意思更沒有。
付唐渚雖然感覺得奇怪也沒有深究,或許他們臨淄的士兵正是有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琉璃國紫禁中宮,四千人的軍隊已經到達宮內,四麵城門緩緩落下,機關上起,銅鎖關閉,將士們站在內城中,宛如困獸,再也沒有退路可言。晉江原創網@
等待他們的隻有殺戮,隻有死生。
四千人的軍隊被分成兩隊,紅色領巾的為一隊,綠色領巾的為一隊,他們手持著大刀長~槍,列隊整齊,等候號令。他們的雙眼通紅,壓抑著內心劇烈跳動的脈搏。
付唐渚站在城門樓上,站在當今聖上身邊,看著聖上坐在龍椅上,吃了一粒葡萄,笑著雙手合擊,付雲回頭,吩咐下去。
一時間,號角吹響,戰鼓擂雷,殺喊聲響徹天地,仿佛地動山搖,將士們衝向對麵,手起刀落,血濺四方,完全沒有一點的猶豫,沒有一點的心慈手軟。他們的眼底心上隻剩下了明晃晃的武器,明晃晃的刀刃,隻剩下殺殺殺!
血,流淌一地的血,還帶著熱氣的血,鋪天蓋地的紅,映在付雲的雙眼裏,顯得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無助,他站在高高遠遠的城樓上,看著遍地的屍體,看著遍地的鮮血,看著依舊在殘殺同類的將士,他想喊停,可是他卻沒有喊停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