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皇宮的一路上都在下雨,雨水滴滴,連綿不絕的樣子,像是對付雲述說這一路的哀傷。

綠蠟從懷中拿出一隻短短的竹笛,淺淺的吹著,移彩看著她,靜靜的聽著,兩個人不言語,都是安靜的樣子。

付雲透過窗子看著黛色的山巒,合著蒙蒙的細雨,丹青水墨,都是圈圈繞繞兜兜轉轉的黑色,隻是或深或淡而已。

“姑娘為什麼總是看著遠方,夫人以前總是看著遠方,是因為思念成家二老,難道姑娘也思念著什麼人麼?”綠蠟不知何時吹完了曲子,她們看著付雲。

思念著什麼人麼?

移彩看著付雲看著遠方,宋嬤嬤看著付雲看著遠方,付雲在憂愁付雲的未來,從來沒有人問付雲是不是也有人可以思念。

“我看著遠方,是在想啊,什麼時候可以快快長大,可以不再這樣任人擺弄。。”

一時間沒了聲音,付雲笑了笑拿起綠蠟放在身旁的竹笛,短短的竹笛,和付雲兒時玩的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綠蠟和移彩看著付雲,看著付雲含著笑將竹笛遞到唇邊。

一曲未了,卻是已經到了紫禁中宮。移彩和綠蠟下了車,跟在付雲身後慢慢的走著。

付家五小姐付雲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坐在鳳雲宮主位之上的大周太後微微帶了笑。

她有點喜歡這個名字。

即便不看到那個少女,單聽這個名字都讓她不由得不格外憐惜。

因為付家五小姐的名字實在是太特殊了。

按照付家族譜來說,付家這一代姑娘們都是玉字輩的,尊貴如付家嫡長子,也是以玉為輩,取名付良鈺。

而付家五小姐的名字中卻沒有玉字,卻是單單用了一個雲字、

其中的緣由,隻要是有心人,都能猜出一二。

當今大周的太後,正不偏不倚,名字裏亦有一個芸字。

名叫蘇芸曲

可惜,從來沒有人深究成家家和太後的關係,

又或者說成家和太後的關係被早早的隱了過去,難為被他人得知。

當年成琳為什麼嫁給付家,太後不說成家不語,旁人更是難以知道。

而後,成琳的死自然而然,就變成太後蘇芸曲喉嚨上哽住的一根魚骨,紮在她心尖之上的一根利刺,讓她徹夜難以安眠。

不過今日她卻沒有失態,反而拈著小小的銀湯匙抿著一碗冰糖蓮子羹,全然當做一個無事人。

再難眠的日子,對於蘇芸曲而言,都好過了。

“五姑娘接過來。”蘇芸曲身邊的宮娥顯然沒有主子那麼沉的住氣,又重新複述了一遍公公遞進來的消息。

成琳的女兒接過來了,這下對於太後而言,所有的愧疚都有了一個可以彌補的機會。

無他,隻是因為,這姓蘇的太後。

其實也是成家人。

“主子看來今天心情不錯,剛剛老奴可是聽到主子吹笛了呢。”

或是機緣巧合,或是本就有緣,今日的太後也吹了笛音

“哪裏,不過是小輩們吹著玩玩,一時來了興致。”

“主子這話蒙別人蒙的過去,蒙老奴就是假了,老奴這聽了一路,主子吹的可是《春江花月夜》這曲子主子可是隻在跟先皇後大婚才吹過!”,

太後抿著唇笑,卻不敢看老奴,隻是自顧自的歪在椅子上。

老奴說的沒錯,太後心情的確很好,付雲的到來總是讓她仿佛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是一個小小閨中兒女,全身心的自由。,

這樣的感覺,卻是好久好久都沒有過,

“主子,您今個可是去矩成殿休息?”老奴問太後。,

“去晴川閣,順道將付雲安置在晴川閣的偏殿。”太後對著老奴安排下去。

晴川閣是太後還是個貴人的時候居住的地方,那時候,宮中長夜漫漫,聖寵無望,宮娥放在一處,日夜相伴。所有的藏書女則都放在當時的住所,將付雲安置此處,想必若是真正好學的孩子,必然可以找到他所想要的。

“讓他們安排的時候,順道去長離亭將棋具擺過去。告訴那孩子,我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