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巴不得拓跋朔焦頭爛額才好呢。
果然,剛走到殿門口,一個打瞌睡的宮女見了她便立即嚇得魂飛魄散的。隻見她本來還睡意朦朧得臉上滿是驚恐,顫抖地指著槿墨說道:
“大……大白天見鬼了!”
說罷,便雙眼一翻暈了過去。槿墨歎了口氣,看來自己想要真正活過來,果真是條漫漫長路啊。
所幸大熱天裏麵後宮長亭小徑上的人並不多,槿墨和桃夭兩人走在陰涼的樹蔭下,頗為愜意。北國後宮的蒼天大樹,紅磚瓦牆相互映斜,倒也成趣。
“對了。”這時,槿墨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安芷那瘋丫頭呢,來了皇宮哪裏還像個生病的,倒是人影都沒有一個。”
桃夭抿唇笑道:“安芷姑娘喜歡這皇宮的景致,一直忙著到處參觀呢。不過,聽說她似乎衝撞了許多宮中的妃嬪。”
“什麼?那她沒出什麼事吧?”槿墨有些擔心,安芷沒來過皇宮,宮中的人手段不少,當年的自己不就是吃了這許多的暗虧嗎?
“娘娘放心吧。”桃夭安慰道,“安姑娘是皇上的貴客,後宮人盡皆知。那些不受寵的妃子就更加明白了,恐怕巴不得討好她呢。”
一聽這話,槿墨才放下心來,安芷這麼千裏迢迢地跟著自己,要是出了點閃失她可是賠不起。
長亭路盡,明晃晃的陽光灼熱。桃夭給槿墨打著扇子,關切道:“娘娘,當心可別中暑了。”
“小桃子,你怎麼生分了,都不叫我姐姐了。”
桃夭聽了她的話,嫣然一笑道:“哪裏是我不想這麼喚了,還不是鳶兒那丫頭總是吃我的醋呢。”說罷,她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荷葉遮在槿墨的額上。
槿墨不由嗔怪道:“哪裏就有這麼嬌氣的,我之前在宮外的時候呀,比這炎熱的天氣還得下地幹活呢……”
話音未落,便看見桃夭紅了的眼眶,她不禁有些忙慌。
“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了……”
桃夭擦了擦眼淚,有些哽咽道:“姐姐您怎麼可以受了這麼多苦,這要是讓鳶兒知道了,還不傷心死?”
槿墨連忙安慰說著沒事之類的話,才好不容易把桃夭的眼淚停了下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想著桃夭一定是被鳶兒那個愛哭包給影響了。
酷暑難當,槿墨走了一會兒額上不禁泌出了細細地汗珠。
眼看著前方有一處僻靜的庭院,她不禁擦拭著汗水道:“桃夭,前麵那是哪兒啊,要不咱們進去歇歇吧。”
桃夭的眼神中閃著些許微光,遲疑道:“姐姐,那是……柔妃的踏雪殿。”
“踏雪殿……”槿墨喃喃念道,想起了那個柔美的女子,邁步走去。
見她想要進踏雪殿的樣子,桃夭連忙攔著槿墨道:“姐姐萬萬不可啊,柔妃已經瘋了,每天隻是歇斯底裏的要是傷著你可怎麼辦呢?”
搖了搖頭,製止了桃夭的勸阻,槿墨進入了踏雪殿。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踏雪殿在這半年的時間內,竟然迅速衰敗下去。曾經的華麗,如今卻連炎炎的夏日裏都是一片陰冷。
剛走到庭院,還未進入內殿中,便看見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從裏麵跑了出來。
“安芷!”
一身淺粉蝶舞宮裝裙,穿著的的人卻疾步而跑,一副的慌張樣子,卻是整日不見人影的安芷。
安芷看見槿墨二人,驚訝地停住了腳步,氣喘籲籲地說道:“桃夭,你怎麼來了,這是誰?”
槿墨這才想起自己容貌改變的事,方對安芷說道:“我是槿墨。”說罷,看著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隻好又解釋道:“這是我以前的模樣,一言難盡,你到底在這裏幹嘛?”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桃夭又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安芷這才勉強接受了槿墨大變樣的事實。聽到槿墨的詢問,她說道:“這個殿裏麵的娘娘犯病了,可是禦醫院的人始終不來,我這正打算過去催呢?”
“什麼?”槿墨沒想到柔妃如今的處境竟然是這番光景,她驚訝地進入內殿中。
隻見內殿之中一片蕭瑟,連一個內侍宮女都沒有,甚至有股灰塵味道。殿內的一角處擺著張木床,上麵趴伏著一個隻穿著中衣的女子。隻見這個女子雙眼緊閉,似乎正忍受巨大的痛苦。隻是嘴裏還在微弱地念著“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