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見到她這副模樣,槿墨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往事皆如過往雲煙,自己僥幸帶著孩子活了下來,柔妃卻落得這番下場。槿墨自己差點也失去了安寧,所以她明白柔妃的南國。

攬過她脆弱的肩膀,發現柔妃竟然快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危在旦夕。

“桃夭,去叫鳶兒請禦醫。”槿墨知道宮中之人趨炎附勢,如今的柔妃隻怕是病死都不會有人管。而鳶兒在政事殿走動,必然可以請得動那些看主子眼色行事的人。

躺在柔軟的臂彎中,柔妃覺得前所未有的溫暖。雙眼微微睜開,朦朧間竟然是那個時常入夢的故人。一張口,幹澀的喉嚨發出的卻隻有破碎的嚶嚀:

“槿墨啊……是你嗎,我對不起你啊。”

暗自歎了口氣,槿墨拿出手巾擦了擦柔妃額頭上的汗水,卻隻是怔怔地看著她幹澀的嘴唇。

沒過多久,鳶兒垂眸入殿,後麵果然跟著一個禦醫院胡須花白的禦醫。胡禦醫看這位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忙慌地道禦醫院來,還以為是哪個貴人生了大病,沒想到她卻帶自己來了這個無人問津的踏雪殿。

柔妃早已失寵,更是不知犯了皇上什麼忌諱,竟然冷落到這個地步。要知道,柔妃的父親可是當朝重臣,按道理皇上總該給點薄麵罷。

沒想到,自從槿妃去世後,皇上卻對柔妃毫不過問,更像是忘了她一般。然而戶部尚書段嚴卻對自己小女兒的處境毫無擔憂,一副要讓她自私自滅的樣子。

槿墨見禦醫來了,想著這位禦醫曾經也是見過自己的。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便和桃夭退到了床帳之後。胡禦醫來到床前,沒有看到槿墨,隻是對著一旁的鳶兒恭敬道:“鳶兒姑娘,老夫便開始診斷了。”

待到他顫巍巍地收回了搭在了柔妃手腕上的手,對鳶兒說道:“柔妃娘娘的身體並沒有大礙,隻是除了原來的神智模糊之外,風寒交錯引發的心絞痛。老夫這就開個方子,姑娘隻需命人按時煎給娘娘喝下去就行了。”

胡禦醫拿出紙墨,寫好了房方子,摸著胡須笑道:“老夫這就先回禦醫院了,屆時立刻派人送藥過來。”

鳶兒看了眼槿墨露出的一角,對胡禦醫說道:“無妨,我也不忙,就陪禦醫一道過去拿藥罷。”

一聽這句話,想著路上可以更加討好這位皇上身邊的大宮女的機會,胡禦醫不禁笑眯了眼。

“那就有勞姑娘了。”

兩人走後,槿墨緩步來到床前,輕輕撫了撫柔妃滾燙的額頭。眼看著她的眉目舒展了些,槿墨不禁鬆了口氣。雪白的肌膚,如玉的臉頰,終究隻是個女孩子啊,就這樣被這深宮大院硬生生地毀了。

這時,柔妃卻輕輕“哼”了一聲,眉目鬆動,醒了過來。

“槿墨!”她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喜悅之情便不住地浮現,其中又夾雜著幾分愧疚,“太好了,你沒有死。”

槿墨知道她臉上的表情不是作假,含笑點了點頭。

柔妃看著她依舊傾城的容顏,有些困惑地問道:“槿墨姐姐,你怎麼回來了。”

“說來話長,不過回到皇宮並非我意。”

槿墨語氣有些哀傷,她想起自己還流落在外的寶貝女兒,默默地歎了口氣。安寧,娘親什麼時候才能去找你呢?

安芷見她神傷,卻突然有些激動道:“槿墨,你是否想要離開皇宮?”

“當然想,不過不是現在。”槿墨說道,微微一笑,好奇道,“怎麼,難道你有什麼方法不成?”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柔妃卻一臉神秘地看向桃夭,逐客之意不言而喻。桃夭打心眼裏不相信這段曉柔能有什麼離開皇宮的辦法,連自己當初送走槿墨的時候,也是盜掘皇陵才做到的。

再說禦醫都說她神誌不清了,她才不要把槿墨一個人留在這裏,太不安全了。這個女人之前把槿墨推進湖裏差點喪命,往事曆曆在目難說不會重演。沒想到,坐在床沿邊的槿墨卻回頭對自己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