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孫尚書心想,人家鈺王爺有了老婆孩子,自家那傻閨女卻該死心了。想到這裏,麵上喜色欲濃,退後一步拱手道:“祝王爺與王妃百年好合。待王爺和王妃大婚之日,下官必奉上厚禮。”
“既然如此,本王就等著你的厚禮了。”慕容鈺說罷,便牽著鳳瑤離去了。
鳳太傅仍舊站在遠處,傻愣愣地看著慕容鈺離去的方向。孫尚書見狀,走過去給了他一下:“看什麼呢?該不會是看著鈺王妃太貌美,你竟看呆了吧?”
鳳太傅方才回過神來,聽到孫尚書的話,沒好氣地甩袖就走。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有人對鳳瑤好,悲的是鳳瑤竟不認得他。
慕容鈺攜手鳳瑤,出了宣明宮,便一路往外走去。誰知,半路上竟然遇見慕容熙兒。
慕容熙兒獨自一人,站在前方路中央,仍舊是之前的一身打扮。唯獨不同的是,她此刻麵色陰沉,目光陰鶩,緊緊抿著嘴唇,再也不複早晨初見時的嬌憨。
鳳瑤不由得怔住,張口剛想說話,便見慕容熙兒已經邁開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你居然騙我!”聲音十分響亮,帶著滿滿的憤怒,像是一團火飛快湧近,似要把鳳瑤燒成一塊炭灰。
鳳瑤剛想問出的話,頓時間消散在喉嚨口:“公主,你怎麼了?”
“騙子!”慕容熙兒走近了,伸出手指對準鳳瑤的鼻尖,一張原本驕豔無比的麵孔,此刻有些可怕的猙獰,“居然敢騙我,你居然騙我,我還把你當朋友,你真是好得很!從來沒有人,膽敢騙本公主!原來你跟他,早已經——”
說到這裏,慕容熙兒喘了口氣,目光極盡憤怒:“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當做真的,以為你隻跟我說過,原來都是假的。你接近我,隻不過是利用我。可笑我居然當真了,那麼荒謬的謊言,我居然當真了。什麼記起前世——”
鳳瑤心頭急跳,連忙上前捂住慕容熙兒的嘴巴。慕容熙兒心中氣急,張口便對著她的手掌咬下。鳳瑤吃痛,卻仍是沒有鬆手,扭頭對身後的慕容鈺道:“你去那邊等我,我跟公主說一會兒話。”
慕容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抬腳往前頭去了。鳳瑤直等他走遠了,才收回目光,看向慕容熙兒。隻見慕容熙兒睜著一雙無比明亮的眼睛,此刻裏麵仿佛灼著火,要把人燒成灰似的。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如果你出氣了,就鬆開口吧。”
慕容熙兒這才發現還咬著她的手,猛地鬆開口,嫌棄地“呸”了一聲。這時,慕容熙兒這才發現口中鹹鹹的,吐出來的唾沫裏居然帶著血跡,不由得一怔。急忙轉頭一看,隻見鳳瑤的手上已經被她咬出一個深深的牙印,此刻正在湧出殷紅的血珠子。
偏偏鳳瑤不在意似的,一抖袖口,頓時將那傷口遮住了:“我們到那邊去說。”說著,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拉著慕容熙兒到道路旁邊的無人小徑上去了。
慕容熙兒使勁甩了甩,沒有甩開,不由得咬著嘴唇。
來到一處無人之地,慕容熙兒停下腳步,甩開鳳瑤道:“你又想說什麼來哄騙我了?”
鳳瑤想了想,說道:“我並沒有騙你。”
“你還敢說沒有騙我?”慕容熙兒的語調一下子揚高了,指著鳳瑤道:“你說自己隻是一個小農婦,你說自己無依無靠,你說我是你見過的最大的官,你還向我告黑狀,叫我替你收拾沈雲誌!”
慕容熙兒氣得喘了一聲,又道:“你不是鈺王妃麼?哼,鈺王爺的本事大得很,能跑能跳,將這些人全都瞞得傻子一樣。你想收拾沈雲誌,怎麼不去找他?還是你想替他隱瞞什麼,不好叫他出手,特特纏上我來?”
慕容熙兒被稱作當今聖上最聰明的孩子,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隻見她嘴巴飛快,話鋒一轉又道:“還是說,其實你能夠來到我身邊,也是本公主那位好皇叔做的事?哼,三皇兄倒是護著你,難道他們也是一夥的?好,好得很,隻把我一個人瞞得傻子一樣!”
說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喉嚨突然有些哽咽,立時偏過頭去,仰起臉道:“從來沒有人如此欺我——你還有什麼遺言,說出來吧!”
等了半晌,卻隻見周圍隻有秋風吹過的聲音,不由得斜了斜眼角。餘光隻見,鳳瑤就站在身邊,抿著唇注視著她。
那目光,竟然是帶著憐惜。一下子把慕容熙兒惹火了,下意識地把手摸向腰間,卻發現之前聽了鳳瑤的話,早已經把隨身攜帶的皮鞭扔掉了。被背叛欺騙的感覺更深了,抬起手,朝鳳瑤的臉上打過去:“誰準你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鳳瑤沒容她的巴掌落下,便鉗住了她的手腕,說道:“我確實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