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什麼區別嗎?”蘇行宴哈哈一笑,垂下眼睛拿起身前的杯子。
南宮無情忍不住勾起唇角:“區別?卻是大了。”他饒有興味地看著蘇行宴的模樣,問得愈發犀利起來:“當初,你是喜歡鳳夫人的吧?如今,你是喜歡上鳳夫人的妹子了嗎?”
“你胡說什麼?”蘇行宴瞪起眼睛,作勢要把手裏的杯子丟向南宮無情。這位冷冰冰的公子,便如雪峰上的那一抹寒光,旁人見了皆避之不及,唯獨蘇行宴不怕他。這臭小子,小時候穿過他的褲子呢。嚇唬過後,蘇行宴便放下杯子,語氣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妹子已經嫁人為妻,又有可愛的兒子,你不許壞她名聲。”
南宮無情輕輕勾起的唇角,含著的那絲興味更濃:“如此說來,你是為著鳳夫人的妹子了?”
幼時經曆坎坷的南宮無情,慣會看人臉色,後來逐漸獨當一麵,更加擅長琢磨人心情感。想當初在黃沙鎮,見到蘇行宴急切引著鳳瑤見他,又反對蘇掌櫃隻為了護著鳳瑤,他便看出來一些苗頭。
而方才蘇行宴說出“妹子的妹子”時,雖然第一個“妹子”看似親昵,然而其中並未包含太多男女之情。倒是第二個“妹子”,雖然感情淡了些,卻滿滿都是憐惜。
男人會對什麼樣的女子,而感到憐惜?南宮無情不由興味,那個女子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引得蘇行宴淡了對鳳瑤的心思,轉而憐惜她?卻不知,他好奇的那位女子,此刻就坐在隔壁的雅間裏,豎著耳朵聽他們對話。
“哼,你莫不是思春了罷?否則怎麼看著誰,都有那一層意思?”蘇行宴的反駁也甚是犀利。
南宮無情臉色一寒,也不知想到什麼,眸光閃動之間,便如無數碎冰浮過,折射出無數刺傷人的光芒。
饒是蘇行宴同他相熟,也不由得渾身一冷,抱臂搓了搓,道:“你該不會被逼婚了吧?”
南宮無情與他年紀相差不多,都過了說親的年紀。蘇行宴是自己沒有喜歡的女子,故而一直以來梗著脖子不肯聽從蘇夫人的安排。至於南宮無情,他的親娘早已不在,親爹與家族中的長老,對他的親事安排也不曾上心。隻怕,若有一日熱切地為他安排親事,那便隻有一個原因——女方家族對南宮家有利。
果然,蘇行宴的話音落下,南宮無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這輩子,絕不娶親!”
南宮無情想起那些女子,有的對他的容貌癡迷,有的滿眼悲憫可憐他,有的不屑他庶子身份,等等不一而足。所見過的唯一一個稍顯正常的女子便是鳳瑤,可惜鳳瑤太過精明。南宮無情覺著,他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動心了。故而,若南宮家的那幫老狐狸用得著他,他便孑然一身供他們驅使。倘若要他成親,他死也不會應。他絕不會娶一個不愛他或者他不愛的女子,一生蹉跎。
“說得好,不娶便不娶,有什麼好的?”蘇行宴大叫一聲,舉杯敬他:“讓我們一起打光棍吧!”這輩子娶不到妹子,他再也沒有想娶的人了。蘇行宴此刻看著南宮無情,隻覺得惺惺相惜。
南宮無情卻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打光棍去吧!”
兄弟兩人,一個熱情開朗,一個冷漠內斂,一時倒也相談盡歡。
直到隔壁傳來一個少女清媚的聲音:“小二,結賬。”
“嗯?”與南宮無情舉杯相碰的蘇行宴,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目中閃過一絲疑惑,立時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隻見隔壁的雅間裏,正走出來一名容貌絕美的少女,明媚的眼睛恰看過來,與他的視線對上。蘇行宴徹底驚訝,問道:“阿熙,你怎麼在這裏?”他說著,又扭頭往周圍看了看,隻見就隻有慕容熙兒一個人,有些不解地道:“怎麼隻你一個人?”
妹子說阿熙處境不妙,難道阿熙出門時,她的父母不會派人跟著一路監視麼?蘇行宴心想。看向慕容熙兒的眼神,便帶著三分不解與憐惜。
慕容熙兒早知他在隔壁,故而見到蘇行宴也不驚訝,隻是淡淡地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在這裏?”
“我?哈哈,來看一個兄弟。”蘇行宴今日才來京城,便遇見了慕容熙兒,他心裏覺著甚是有緣,便招呼慕容熙兒道:“一直說請你吃茶,一直沒有機會。你進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便是這酒樓的東家,叫他好好請咱們吃一頓。”說罷,不容慕容熙兒拒絕,伸手便來捉她的手腕。
慕容熙兒原不想應,可是她仔細一想,卻又沒地方可去。且之前與侍衛們說好了,午時便在這裏碰麵,故而被蘇行宴一扯,便沒有拒絕,隨著他往隔壁雅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