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鳳瑤的回答,豆豆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從前他有娘親,便每日都悄悄地盼望爹爹。如今爹爹終於在身邊了,娘親又不能陪在他身邊了。他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隨著每日讀書識字,被慕容鈺講曆史典故熏陶,如今的豆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懵懂的小家夥。許多時候,腦子裏竟是有著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小大人念頭。他低頭摸著懷裏的小白,此刻心中想道,難道這輩子,就隻有小白才會始終陪在他身邊?

鳳瑤自然瞧見了他微微嘟起的小嘴,心中也有些舍不得,可是她有她想要做的事,如今不能帶著豆豆,也不過是一時罷了。便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豆豆的小臉兒,壞笑道:“豆豆可是舍不得娘親?”

豆豆此刻沉浸在與小白的交流中,沒有注意鳳瑤的語氣中流露出來的壞笑,隻是悶聲答道:“嗯。”

“看來是你太閑了。等我給你爹爹留一封信,叫他把你的課業加重一倍。”鳳瑤終於嘿嘿笑了出來。

聞言,豆豆愕然抬頭,看著鳳瑤不似玩笑的神情,才意識到禍不單行。他不僅僅要暫時失去娘親,還得到了加倍的課業,直是呆住了:“為什麼?”

“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你爹爹沒有教過你嗎?”鳳瑤壞笑著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

豆豆則急切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明明他暫時失去了娘親,還失去了玩樂的時間,“娘親,你狡辯!”

鳳瑤如何不知豆豆對她的親近與依賴?可惜為了豆豆的安危,她不得不獨自進京,心下歎息,口中隻是哄道:“這可不怪娘親啊。昨晚上是你爹爹說,你太聰明了,他發現安排給你的課業,對你而言簡直太過簡單,你總是用不了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毫不猶豫地把黑鍋扣到了慕容鈺的頭上。

“啊?是這樣麼?”豆豆聽到這個解釋,心裏一半是驕傲,一半是苦哈哈。竟叫他糾結得不行,是反駁呢還是承認呢?

小家夥糾結的時候,鳳瑤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兩套換洗的衣物,一些銀兩,和一遝未完成的圖紙。牽著豆豆來到西廂,叫出陳嫂,拿出一卷圖紙遞給了她:“陳嫂,等到花蕊回來了,你把這個交給她。就說我進京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鳳栩閣的事務,一切按照計劃來。”

陳嫂接過那一卷圖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夫人放心,我一定會交給花蕊姑娘的。”

鳳瑤點了點頭,又低頭摸了摸豆豆的腦袋:“乖乖的,聽到沒?不許亂跑,否則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家裏有無跡在,豆豆是無論如何也被拐走不了的。偏偏豆豆這會兒陷入了禍不單行的苦惱中,故而苦哈哈地擺出一張臉,點了點頭:“嗯。”

鳳瑤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後對坐在院子裏吃茶的宣旨太監道:“公公,咱們走罷?”

“好。”宣旨太監放下杯子,站起身率先往外頭去了。

鳳瑤緊隨其後,上了馬車。感覺到車廂漸漸駛動,鳳瑤抱著隨身行李,麵上做出一副八卦婦人的姿態來,極好奇地問身邊的宣旨太監:“公公,咱這一路要走上許久,不如聊一聊天罷?比如,公主殿下定親的事,已經落定了嗎?”

僅僅是皇後有這個意思,還是說鳳家已經應下這門親事,那是不一樣的。何況,公主招駙馬,這不是小事,是要頒聖旨說明的。

宣旨太監聞言,麵上便有些猶豫:“似乎,隻是皇後娘娘有這個意思。”

“這麼說來,是皇上不同意,還是鳳家不同意啊?”鳳瑤極八卦地問道。

大概從沒有人如此客氣又熱忱地同他說過話,宣旨太監被鳳瑤這般瞧著,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知道呢。想咱們公主殿下,從前是多麼跋扈飛揚的人?如今竟然一聲不吭,仿佛這事兒與她無幹似的,多麼奇怪呢?我們都覺著是公主殿下失寵了,才不敢跟皇後娘娘杠起來。”

鳳瑤聽罷,心中咯噔一下。這兩回慕容熙兒出宮,她便覺著有些不對。偏偏慕容熙兒心思靈透,許多事情不肯說,倒叫鳳瑤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何況,慕容熙兒有些喜歡蘇行宴,不是嗎?怎麼如今被安排了親事,她也不吭聲?實在不像她的脾氣。莫非,果然是惹怒了皇帝,失寵了才會如此?

“貴妃娘娘呢?”鳳瑤皺了皺眉,好奇地道:“公主殿下不是貴妃娘娘所出麼?對於公主殿下的終身大事,貴妃娘娘說得上話嗎?”

當日在宮中時,鳳瑤瞧得清楚,徐貴妃的份位不低,且又疼愛慕容熙兒。這件事為何她不吭聲?難道她也失寵了,才沒法向著自己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