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鳳返虛入渾，閉眼盤坐在地，天地元氣盡顯於神魂，他如同餓極了的乞兒貪婪吸收。
玄衣老者背著雙手站在周紫鳳身旁，打量著周紫鳳脊梁，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一道劍光從天而來，落在老者背後，那之前與周紫鳳交談的奇怪青年提著劍，一臉興奮笑意。
老者頭也不回向那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英俊青年問道:“如何？”
那青年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他歎道:“回味無窮，酣暢至極。”
說罷，他將劍舉到齊眉，輕輕一捏，劍鞘連同長劍都化為齏粉消失不見，“一抹劍氣尚且如此，不知出劍時會是什麼滔天光景。”
“隻是不知何時能出劍，更何況，那劍鞘裏真的還有劍嗎？”但英俊青年最後卻露出一絲蔑笑。
老者麵無表情沉默不語，青年則在一旁搖頭歎氣，一副惋惜至極的模樣。
老者並未回身，拇指輕推長劍，長劍僅出鞘一絲，天地卻為之一暗，風沙停滯空中。
劍鞘中紛飛出一道刺眼光華，直刺那英俊青年。
青年任由那光華傾瀉於他身，他終於收起之前那些桀驁情緒，他冰冷注視老者，嘴唇未動話語卻響在老者腦內。
“劍修修何？”
“修破，修殺，修傲！”
“劍鋒鋒銳卻斂鋒自閉？”
“你張鴉九還真以為這世間劍修皆是愚鈍之人，唯有你張鴉九才清誌高，別具慧眼？”
“你所做所走一切皆是歪路，如何觸得到那踏天術？”
青年身體逐漸消逝，卻不見鮮血灑出，劍光肆虐開，攪得四周沙塵大作。
“自以為劍心通明，卻隻能一味壓製心魔。”
青年的英俊麵孔驟然浮現於老者身旁，他猙獰笑道:“你這柄劍遲早是我的！”
老者還是麵無表情，抬起手揮了揮，如同驅趕一隻聒噪蒼蠅，麵孔漸漸散去，老者看著忘乎所以的周紫鳳沉默半餉，而後直接盤坐於周紫鳳身旁，閉眼冥思。
半餉，周紫鳳睜開眼，神清氣爽，而老者也同時睜開眼。周紫鳳側了側頭就看到玄衣老者坐在他身旁，他思索了一會，大致記起之前便是這位老者提醒的他，他對著老者笑道：“多謝。”
老者默然站起身，轉身就走，周紫鳳也沒什麼多餘表情，依舊坐在原地，老者見周紫鳳沒跟過來頭也不回地冷淡吐出一個字：“來。”
周紫鳳愣了下，但還是站起身拍拍屁股跟上了那老者。
“在下幽州人士，周姓，小字天吳，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周紫鳳樂嗬嗬地跟在老者後麵問道。
“張姓，喚我張老便可。”老者冷淡道。
周紫鳳左顧右盼，周圍隻有風沙鋪天蓋地，地上也隻有同樣的粗糙砂礫，之前看到的石道與石柱再也看不見蹤跡，“張老，咱們這是去哪？”周紫鳳問道。
“觀劍。”
“去哪觀劍？”
張老終於轉頭看了眼周紫鳳，沒有回答。
周紫鳳撇了撇嘴，不以為意，不過周紫鳳現在才發現體內劍魂一直沒有動作，如同死魚沉於池底，毫無活力。
兩人沉默著一直向著風沙深處走去。
直到一座龐大四方石台突兀顯露在二人麵前，石台上零零散散坐著十幾位人影，兩兩成對坐於四角，張老帶著他緩緩登上石台。